陳耀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沙發有點小,腿都伸不開,不舒服是肯定的,臥室的牀肯定舒服,但姜苗苗死活不讓他進去,能讓他睡客廳已經是極限了,就這都經過了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
按姜苗苗本意,肯定是要趕他走的。
之所以睡不着,到不是精蟲上腦了。
而是在考慮其他的事。
當初的心思太過齷齪,不足爲外人道也。
可姜苗苗不是那種能玩的,只談情,不談錢,陳耀東雖然有點渣,這還得全賴陳二哥的言傳身教,但還沒渣到能無底線的去禍害一個願意跟他談感情的女孩。
愛情是美好的。
是神聖的。
是柏拉圖式的。
這一年來,陳耀東雖然經歷了無數女人,但心裏始終還留了一塊淨土,跟姜苗苗聊的時候也一直都在儘量避免感情方面的話題,可現在無疑有點避不過去了。
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就這麼放手吧!
不太甘心!
繼續聊吧,有些東西避免不了。
有點心煩。
陳耀東干脆爬起來,把客廳的燈打開,盤着腿坐在沙發上,點了根菸吞雲吐霧。
腦子裏亂紛紛。
想了很多。
美好的。
傷感的。
下作的。
喪良心的。
對不起的。
一根菸很快完了。
再點上一根繼續。
臥室。
姜苗苗也沒睡着,長這麼大,生平第一次自己的私人空間晚上睡了個異性,雖然隔着一道門,可還是心裏不踏實,本來很困,可躺在被窩裏卻怎麼也睡不着。
一會想着那個男銀睡着了沒。
一會想着別凍感冒了。
一會又想着那個男銀實在太沒臉沒皮了。
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銀。
外面的燈亮了。
那傢伙好像又起來了,大半夜的不睡覺爬起來抽菸,可真是……
胡思亂想一陣,實在是太困了啊!
那個男銀怎麼還不關燈睡覺?
姜苗苗渾渾噩噩想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一覺醒來,外面天已經亮了。
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才七點半。
想再睡會,忽然想起外面還睡了個人,睡意頓時就沒了。
捂了一陣,輕手輕腳的起來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把門拉開,就看到辣個男銀兩條腿搭在沙發扶手上,側身躺在沙發上,腦袋耷拉在沙發邊上,嘴裏還流着口水。
這副樣子……
姜苗苗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琢磨了一下,輕手輕腳的走到跟前,準備把一邊掉在地上的薄被子拿起來給他蓋身上,忽然就一怔,再仔細瞅了瞅,確信沒有看錯。
這個男銀竟然哭了?
他哭什麼?
姜苗苗思索了一下,沒揀被子,輕手輕腳的回到臥室,把門關上。
陳耀東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
昨晚想了半夜,快凌晨五點了才睡。
睡覺的時候做了夢,夢不太好,夢裏哭了。
揉了幾把眼睛,翻身坐了起來,也不穿鞋,赤着腳走到窗戶邊上,看着清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胸中的一口鬱氣緩緩吐了出去,一同吐出去的,還有過往。
那些浪漫的。
美好的。
悲傷的。
不堪回首的。
統統一併吐了出去。
人要活,總得向前看。
只有放下過去,才能輕裝上陣,迎接新的人生。
就在這個早上。
二十四歲的陳耀東經歷了進入社會後的第一次兌變,或者說自從進入社會後,他一直在兌變,只是從來沒有這麼劇烈,而這一次的兌變幅度有點大。
讓他放下了一些事。
或許跟那些四五十歲,奮鬥了大半輩子的中年男人相比,他的這點經歷實在微不足道的像個笑話,可對於缺乏人生和情感閱歷的陳耀東來說,卻彌足珍貴。
因爲他學會了放下。
學會了割捨。
明白了當下。
最重要的是從內心戰勝了自己。
“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須臾期。我曾經的摯愛,願來世結草銜環再報。”
陳耀東默默在心裏跟過往道別,然後衝臥室喊了一聲:“姜小豬,起牀啦!”
屋裏有了動靜。
姜苗苗很快就穿着睡衣出來了,有點小不開心:“你叫我什麼?”
陳耀東笑着說:“姜小豬啊!”
姜苗苗生氣道:“不準給我起綽號。”
陳耀東道:“這是親密稱呼!”
姜苗苗哼了聲,去洗手間洗漱。
陳耀東跟過去,站在一旁看她洗臉刷牙,眼神透着清明。
姜苗苗很不適:“你去外面等着啊,別站這裏。”
陳耀東道:“我看着你洗。”
姜苗苗沒奈何,只得快速洗完,讓位置讓給他。
陳耀東卻不急洗臉,一把抱住,不理她的掙扎,臉蛋上親了一口,纔在姜苗苗氣憤的抗議中,走到洗漱臺前左右瞅:“我的牙刷呢?”
姜苗苗還有點生氣,拉開一個抽屆,取了個新牙刷給他,也不說話就走了。
陳耀東沒在意,三兩下洗刷完,然後出到客廳。
客廳沒人。
廚房裏叮叮噹。
陳耀東站門口看着,看着姜苗苗繫着圍裙忙活。
姜苗苗回頭看了眼:“你站門口乾嘛,去客廳坐着呀!”
陳耀東斜倚着門框,笑嘻嘻的:“我看着你做。”
姜苗苗就再不理他,很快做好早飯。
牛奶雞蛋,還有幾塊糕點。
陳耀東罕見地話少,也不說話,一邊喫着早飯,一邊看姜苗苗喫。
姜苗苗被他看的心裏難受,問:“你幹嘛老是看着我?”
陳耀東道:“你喫飯的樣子很淑女,看着很享受。”
姜苗苗白了他一眼,繼續喫飯。
油嘴滑舌。
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喫過早飯,姜苗苗收拾完,出來坐在一邊,看着陳耀東問:“喂,我問你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