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手術非常漫長,又過去了半個小時,還不見醫生和護士出來。
溫時雨剛剛獻了很多血,又因爲寶兒出事,她太過着急緊張,雖然現在坐着只是看着手術燈,都覺得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手術燈似乎都在催眠她。
她漸漸的有些露出疲態,眼皮開始打仗,意識也跟着慢慢的變得模糊。
她想強撐着,讓自己不要睡着,等寶兒平安了,再休息,但最終還是被倦意打敗,沉沉的眼皮終於合上,慢慢的往封沉曄那邊歪。
封沉曄一直盯着手術室,而且因爲自己之前突然的心跳,讓他有些心煩意亂,有意的忽略溫時雨的方向。
突然,他的肩膀一沉,一個小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他微微一愣,本想推開那個腦袋,但是轉頭看去,見是溫時雨,又生生制止住自己的動作,他輕聲喚道:“溫時雨?”
溫時雨似乎有所感知,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又再封沉曄的肩上輕輕拱了拱,找了個比較舒適的角度,再一次睡着。
見她這樣,封沉曄的心情莫名的變好了些,他輕笑了聲,不再打擾溫時雨休息,但是看着她的目光非常的溫柔。
溫時雨身上特有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尖,他感覺這個香味,比那些昂貴的香水味,還要好聞,清清爽爽的。
他並不討厭這個味道,甚至覺得這個味道,過分的熟悉,讓他淪陷其中。
許言處理完封沉曄下的命令後,回到手術室外,就看到溫時雨的靠在封沉曄的肩上睡覺,腳步不由得一頓。
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他家的這個總裁,不僅有潔癖,而且非常討厭跟女人親密接觸,碰一下,他都能回頭把那些昂貴的衣服丟了。
那個讓所有女人趨之若鶩的肩膀,讓人只敢遠觀的男人,現在卻讓溫時雨這樣靠着睡覺?
一直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莫名的多了些人間的煙火味,讓人感覺周圍的似乎都有些暖洋洋的。
這場面,實在有些顛覆他對自家總裁的認知。
但是,這又讓許言有些疑惑,封總明明已經懷疑溫時雨的身份了,爲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他有多麼討厭,那個爲了一些錢,生下孩子,又因爲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就拋棄自己孩子的女人,許言也是知道的。
他見到這一幕,深深的感覺,自家總裁已經徹底變了,要不是那在商場上的一如既往的鐵血手腕,他都得懷疑,這個總裁大人被人掉包。
算了,他這個巨大的電燈泡還是離遠一些爲好。
打定主意後,許言就開始往後撤,但是他纔剛往後退幾步就撞上迎面趕來的封沉瑾。
“許言?我哥不在那邊嗎?你這是又要去哪?寶兒怎樣了?手術結束了沒?”封沉瑾疑惑道。
見他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許言有些哭笑不得,“二少,小少爺還沒出來,總裁也在那邊守着。”
許言勾脣笑了笑,拉着封沉瑾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這是躲什麼呢?爲什麼不能過去,我哥呢?我得看着我們家寶兒啊,可擔心死我了,一回到家,就看到消息,這着急忙慌的趕來,你就拉我走,做什麼啊?”封沉瑾不悅的皺眉,說道。
“噓,二少小聲些,你若是想知道,我就帶你去看看,爲什麼不能過去。”許言故作神祕道。
“什麼啊,神神叨叨的,被我哥知道,非得讓你去看看腦科不可。”
封沉瑾嘴上說着許言,腳上非常誠實的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躲在牆角,伸出頭,往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溫時雨靠着封沉曄的肩膀,沉沉的睡着。
而那個傳說中不近女色的封總,非但沒有推開她,甚至怕她摔倒,手還搭在她的肩上。
這個畫面,實在是有些美好。
封沉瑾驚得張大了嘴,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他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了?
雖然想給她們兩個拍個照片,但是,怕被他哥追殺,而且這個狗糧,有點難吞,他還是放下自己的手機,看向許言,“走吧,這狗糧太貴族,我喫不下。”
許言頗有同感,點點頭,果斷跟着封沉瑾的腳步離開。
但是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手術室的門緩緩開啓,幾名醫生一同走了出來。
溫時雨似乎是受到什麼感應一般,瞬間驚醒,看到醫生後,她直接站了起來,迎上前去。
因爲獻了血,溫時雨起猛了,頭一暈又往一旁倒去。
封沉曄眼疾手快,直接攔腰摟住她,避免了她跟大地的親密接觸,他沉聲道:“你沒事吧?”
幾名醫生也微微一愣,想要上前檢查,溫時雨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沒事,就是……起猛了。”
聞言,封沉瑾和許言都忍不住笑了。
聽到那嗤嗤的憋笑聲,溫時雨有些羞惱,掙脫出封沉曄的懷抱,轉頭看向醫生,“孩子現在怎樣了?”
見她沒事,醫生便也不再說什麼,只道:“孩子從高處跌落,中間多次砸到腦袋。”
溫時雨的心瞬間懸了起來,連忙催促道:“那現在怎樣了?”
醫生又道:“所幸,搶救及時,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好在腦子裏沒有血塊,孩子現在沒有什麼大礙。”
溫時雨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孩子畢竟撞擊多次,有中度腦震盪,這必須要好好養着,孩子醒了,你們不要過分激動,去搖晃孩子,也不要讓他搖頭什麼的,輕微的頭暈,都是正常狀況。”醫生這是看着溫時雨說的。
溫時雨想到自己方纔的舉動,不由得紅了臉,點點頭,“謝謝醫生。”
這期間,封沉曄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目光沉沉的盯着溫時雨看,由着她拉着醫生問東問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