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當年問牛氏,那人是怎麼回覆的她忘記,可是,還記得當時牛氏是慌亂的。那時沒多想,現在卻覺得這明顯不對啊。
“死八婆,敢添補孃家那麼多銀子,舍了我一個鋪面的錢出去,看老孃不把你搞死。”
煙老太太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跑去打聽這件事情。
本來就有劉平安在暗中出手幫忙,要讓老婆子瞭解這些事情的真相,真的太容易了。
不過一天的功夫,老太太就從各方面打聽到了一件事實。當年牛家的鋪面並不是在她們家之前購買,而是與她家同時購買的。
且,她還通過當年牛氏做活的那個大戶人家,瞭解到了具體的銀兩數目。
“老二你跟我來。”
轉身,牛氏把煙於安叫到屋裏,一臉痛心看着他,那老淚縱橫的樣子,嚇的煙於安趕緊上前扶住她。
“娘,你,你這是咋的了?”
老太太抽冷子就甩了他一巴掌。
“我怎麼就有你這樣的兒子啊,你,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喲。”
煙於安一臉黑線,可他不敢發作。
他們兄弟三個。
老太太喜歡上面的下面的,就是不怎麼喜歡他。分家後,老太太理所應當跟着長房,對他這個二房,也就是每年收孝敬的時候,纔能有一分好臉色。今天這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嚇的他一直在想,最近自己到底有做哪些錯事。
這還沒理透呢。
老太太就指着他數落起來。
“你娶了個好女人啊,我煙家,怎麼就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喲。”
原來不是自己招的老太太,是別人招的她。這一下煙於安就淡定許多,他不緊不慢安慰着老太太。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婦就這一點出息了。唉,要不是當年她帶回來一筆錢,我早就休她了。”
“那筆錢,老二啊,你可知道,人家拿回來的,只是最少的一部分。大頭,別個都給了自己孃家了喲……”
煙於安手一抖“娘,你說啥?”
“我說啥……我說你那個婆娘,她就是個不把我們煙家當成是婆家的混賬媳婦。當年那邊給了三百五十兩,給你多少?一百五十兩啊,這二百兩去哪裏了?牛家跟着我們一起把鋪面購買下來,這錢打哪來的?”
煙於安傻眼了。
他愣了愣,纔有點反應過來,“所以娘,當年那婆娘昧下了二百兩給她孃家?”
“可不咋的。哪有貼補孃家比給自己夫家的還要多的,這婆娘是沒把我們當成一家子呀。”
這一下煙於安是徹底坐不住了。
他這些年因爲牛氏給的錢,一直低頭做人,被個婆娘捏的不敢大聲說話。一說牛氏就是哭着說他沒良心,一旦牛家的人上門來打秋風,他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的任由他們作爲。
想想這些年牛家人上門來越來越過份,有時候家裏有的喫食,全都要提走,他在外面辛苦跑藥市,卻只是爲了養牛家這一幫子蛀蟲……
越想,男人就越是生氣。
牛氏看着鍋裏煮的湯,嚐了一口,怎麼也覺得不是味道。
她有些煩躁地又加了點鹽。
堂屋裏,餘氏還在瞧着哪些東西可以拎回去。這兩年女婿管的緊,她能從閨女這兒拿回去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少。
把落入眼底的東西都掃蕩了一遍,餘氏就跑到竈屋來。
“怎麼還沒好,我還得吃了回去趕着給你兄弟們做飯呢。”
“娘,就這個湯了。你要是餓了,可以提前喫。”
牛氏滿臉不耐煩,餘氏則指着她額角數落起來。
“你個猴婆,當年要不是老孃心軟救你一命,哪有你今天這樣滋潤的日子。我當孃的上門來一趟,你還苦個臉做啥。”
牛氏也煩着呢。“娘,不是說了麼,最近家裏沒錢,你這一趟趟的來就要管我要錢要糧,我哪有這麼多。現在孩子爹盯的可嚴實了,你以後還是少來吧。”
“少來,你爹最近身體越來越差,要吃藥,不給錢抓藥難不成看着他病死不成。還有你五弟,讀書有出息,先生也說他努力一點,考個秀才不成問題。這裏裏外外的哪樣不要錢,你是家裏老大,就得揹負起這些維護孃家的責任……”
聽着老孃的數落,牛氏苦着臉把飯盛好給她。餘氏接過一邊刨飯,一邊不忘記灌輸女兒要倒貼孃家的理念。
“娘,你還是別說了,這些年我補貼家裏真的夠了,要不是大哥去賭錢,我們家哪至於敗落的這麼慘。你們也是,明知道他有賭博的習慣還任由他去外面,這不是錢多找虐麼。”
餘氏也難受。“那能怎麼着,打也打了,罵了罵了,可他還是改不了。那幫人提着刀上門來,咱也不能真看着你大哥被砍死啊。算了這件事情不提了,把你身上的錢給我,我得去給你爹抓藥。”
牛氏苦着臉,“這錢不能給,家裏如今生意也越來越差,這陣子大姐兒也沒錢回來……我這……”
她想捂住錢袋子,餘氏卻是直接動手就來搶。
“你個不孝女,都說了這錢是給你爹抓藥的錢,你還捂,看我不跟你兄弟們說……”
她母女倆在這兒拉扯不停。
門在這時候被人轟地撞開。
看見煙於安黑着臉進來。
餘氏才停下手趕緊換上笑臉。“女婿回來了呀,我就是打這一邊路過,順道來看看閨女。”
煙於安看見牛氏還在掩藏錢袋子,哪還不知道這倆人在屋裏幹哪項勾當。
他攥着拳頭一步步往牛氏逼近。
“順道看看?你們還真是母女情深的很呢!”
“那是,那是,這親閨女,哪有不情深的。”餘氏直覺今天的煙於安……似乎有點不對。
牛氏卻是看着煙於安攥緊的拳頭全身冰冷。
煙於安是個人不這魔鬼,其實她心裏有數的很。
這男人現在青筋繃起,一臉發作前的隱忍……明顯就是發怒的前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