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孫延居知道，自己的孫不確實是看了就記的住的。只不過速度略慢上一點點，估摸着一個內容得循環看上兩次，差不多就可以背痛下來。一頁內容，只看兩次便可背出來，在讀書人裏，這絕對算是天賦絕佳之人。
“呀，你們看那個小娃兒，他怎麼翻了十多頁了呀？難不成是在看話本，只看裏面講的故事？”
這一嚷嚷，孫延居也關注到。
他先是緊盯着那個還在快速看書的孩子，就見他只是略看一遍，便再一次翻頁。速度到是快，然而——
“譁衆取寵，這可是比試，還真以爲這是在比賽翻書比賽呢。”他身邊的弟子深知他心，便把孫延居內心話也吼了出來。
四周的人也點頭，都在惋惜說那孩子看着長的到是可愛，誰曾想做出這起低層次的事情呢。孫延居刻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劉平安，自從發現這個街頭痞子也來圍觀了，他就表示極度不滿意，只覺得有他這樣人在的地方，哪怕是空氣都變的痞癩起來。
恰在這時，臺上的沙漏叫停，臺上那個翻頁最快的孩子，正好就與臺下的劉平安對上眼。後者微笑着叫了一聲哥。
這一下，孫延居就知道了，合着這人還是自己最反感的痞子的兄弟呢。“先生，這不是當初你拒絕進學院的那個痞子麼？合着那臺上的就是要進我學院的弟子啊。”
“這般無賴之人，我學院可是收不起。”
那弟子深以爲然，“是啊是啊，這起子只知道譁衆取寵之人，我們學院是不會收的。能進咱們學院的人，都是要有點品德才行。”
纔去買湯歸來的煙雲蘿，正好就聽到這師徒倆人的高談，當下就冷笑反駁回去。“品德，爲老不尊，爲師不重德的人，也配講品德，滿口仁義道德，卻不知真正的含義所在，這般學院花錢請我家兄弟去，我們也不會去。不外乎一羣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你……”
老頭氣極，“潑婦，牙尖嘴利的潑婦，且看我孫子如何打敗你等囂張小人。老夫不與你這女人計較嘴巴上的功夫，端看一會兒白比試情況。”
“原來老頭你孫子也來了呢，可爲什麼我覺得，一會兒必定是我家兄弟勝出呢。”
孫延居拒絕與這個可惡女人說話，並且扭頭不再看她。臺上，這會兒正在進行考覈。孫陽宣正在背之前看過內容。前面考覈的最多隻背到第二頁，他到是好，如今背到了第五頁，還遊刃有餘。這一下，四周恭喜孫延居的人就更多了。得意瞟一眼不遠處劉平安倆人，孫延居冷哼一聲。“井底之蛙還敢與月爭輝，可笑，可笑啊。”
最終，孫陽宣以背誦了七頁內容暫居第一。後面的孩子再難有突出表現，直至輪到二娃時。
這孩子微微一笑，張嘴朗朗背出一長段內容。哪怕是孫陽宣，在背誦到第四頁時，速度也慢了許多。然而，小二娃在背誦到第四頁時，卻還是微笑着琅琅上嘴。這一下，就算孫延居也知道，大事……不太妙。
“這孩子在後面，前面的人背的多了，他也跟着記性一回，所以現在這樣的成績並不算怎麼樣。除非他能背出後面更多內容，要不我們是不會承認的。”
“一個街道痞子的兄弟，還能有大出息不成，就算是偶爾僥倖背誦出來，也不過是僻門僻道罷了。”
那孫延居師徒倆人，居然就這樣大聲喧譁起來。在這種孩童考覈背誦的時候，他們這般揚言，一來是擾亂考覈，二則，這……若是心志稍有不穩者，恐怕都得被他們騷擾了心神，再難進行下去。
有見精的，在這會兒自是看出這倆人的卑劣行徑，但是大多數人，對於孫延居這一行爲也是不恥了。誰能想到，本城最大一所學院的山長，居然品德如此有虧。有一些人家這會兒暗自皺眉，覺得有必要再考覈一下靈鹿學院夫子們的品德問題。
對於這一切，孫延居自是不清楚，他這會兒焦急的很。身爲一個山長，今天他丟臉的行徑早就傳開了。若是孫子比試再輸給這一幫痞子，那就徹底沒了顏面。是以，這會兒情勢急下的他，也顧不得旁的，只想騷擾了二娃，不讓他背誦下去。可惜，比賽哪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在他師徒倆話說出來後，便有舉辦方的人前來維持秩序。
並且警告，再要出言騷擾，不管是誰一律丟出現場。
這樣一來，現場的人才能得以清靜看比試。
“停……可以停下來了。”
當二娃背誦到三十一頁的時候，考覈的夫子們緊急叫停。再看着二娃時，一個個就跟餓狼看見肉一樣。
有幾個更是熱情上前詢問，“小朋友，你可有進學院啊，可有拜師啊，沒學院到我們那兒呀。沒先生，我正好差個弟子……”
但凡這種上前套近乎的人不計其數，煙雲蘿和劉平安都開心看着二娃，後者雖然也開心，但學能穩住小身板兒。一板一眼告訴對方，他有先生，且教的極好。短期內都不考慮再拜師等等。
等到了臺下，二娃便急急走到煙雲蘿身邊，擡頭，一臉欣喜求表揚的神情看着她。
這般溼漉漉大眼睛盯着，煙雲蘿的心早就萌化了。那誇獎的話不重樣就跳了出來，最拍，更是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瓜。這可是未來的舉人老爺呢，哪怕後面沒有再進一步，但是舉人老爺的腦袋瓜，她也是可以揉揉搓搓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