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家優惠力度大，所以我買了好幾套呢。嘿嘿，得虧我手快，要不然都沒了。聽說一早的就關了門。後面有好些人聽聞而來，得，只以訂作了。我家裏那個大姑姐，平時都愛跟我各種顯擺。這一次看見我身上的衣服，也刺激的話也說不出來。誰叫她平時沒事在我面前顯，這一次我也穿上了新鮮的衣服，哼，老孃不是不打扮，一打扮起來，她姓啥都不知道。”
萬清伶看着這個自認爲自己賺了便宜的婆娘，一時嘴快，說你被人家賺了大錢走了，你還一個勁得瑟啥。
那人反不樂意，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咳，我說你這姑娘，若是我眼不差，你應該是錦鏽閣的當家小姐吧。嘖嘖，你家裏的那一套衣服，我記得顏色還有款式都不如人家，也賣出了八九十兩。那布料，似乎也不如人家呢。這樣說來，你到底是賺了多少啊？”
她笑嘻嘻的，卻問的萬清伶再說不出話來。畢竟在商言商，人家不可能白浪費精力啊。
等到送走這倆個脾性極大的主顧，婦人呸了一聲。
“我可去你的吧，自己家生意不如人家的，就擱這兒各種埋汰人。當老孃是蠢貨，不懂你話裏的挑拔啊。做生意不賺錢，你當陪着人玩兒呢。這一趟老孃還賺了你們二十兩銀呢。還不是幾句話的功夫，誰還不懂這裏面的門道。”
走出去後，萬清伶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有直覺，這一次不解決了那刺繡的麻煩，成衣，也是做不起來了。
往後走，她們鋪子沒個特色，這城裏面的成衣刺繡店這類的營生，必定會被吉祥梅給搶走。
“可惡……”
她不服輸啊。
若不是因爲這樣，怎麼會纏的家裏人把鋪子給自己。如今可到，這鋪子弄不起來了，家裏那幫姐妹，還有親戚表妹們，還不定怎麼鄙視看她笑話呢。
也不怪她這樣想。實在是平時仗着自己是個嫡女，萬清伶真是得意慣了。
這姐妹間，尤其是姐妹不少的人家，真是各種一言難盡。
一想到自己要面臨的東西，她各種頭痛，只覺得人生都沒有了顏色。
“萬姐姐，你說，那吉祥梅的衣服，就真的能好看到這一步麼？”
到是江五，雖然和萬清伶是好友關係，但是自打聽說吉祥梅的成衣好看後，這一顆心就跟着蕩了起來。女兒家愛俏，她江家是有錢的人家。這兩年因爲到了說親的年紀，所以母親更是縱着她。
但凡有了好衣服，哪次不是由着她來。在她的感官裏，這好東西就得由着自己先來。
現在她就在想，人家都穿漂亮的衣服了，她身爲江家女兒，怎麼也得先擁有啊。
看她這般模樣，萬清伶更心塞了。
“不知道，你要的衣服，我們錦繡閣會着意打點的。不就是染色麼，這一點你且莫慌，我定會爲你想辦法。”
想辦法，想辦法，也不知道你們想個什麼樣的顏色出來。江五有些不樂意了，這倆人說是好友，其實一牽扯到個人利益時，那關係……哪裏有那麼鐵。
倆人就這樣不歡而散。
回到家裏，江八姑娘迎上前來。
“給五姐姐請安。”
江八平時就被人怨慣了，這會兒也只是賠着笑，就候一邊兒任江五發脾氣。
到是嬤嬤略過意不去，在一邊兒勸慰幾句，江五才氣鼓鼓地扔了一串珠子給江八。
“賞你的。”
江八謝過，攥住珠子時，眼裏有暗芒劃過。她在這江家，說起來是個主子，實則，因爲母親只是個妾，所以身份其實極爲尷尬。
若不是因爲抱着江五的腿，得了主母多看一眼，她這日子，恐怕也過不下去。可是，就算這樣，也比之別的要好上一些。想到看見的草珠巷子，還有旁的一些小戶人家，她低頭，對着江五更加溫和懂禮。
對這樣的一個庶妹，江五還是極爲滿意。
“姐姐這一回來氣兒就不順，可是在外面有麻煩事麼？”
“可不怎麼的，這一趟出去，那吉祥梅生意好，不過人家成衣據說是真的好看。我原是想買她們家的，可萬姐姐非得說給我訂做好了。真是，擺明的就不想我去挑吉祥梅的，還一幅爲我着想的樣子，我想想就氣。人啊，真是太自私了。”
這一下江八就懂了。這是在萬清伶那受了氣，卻又不得不嚥下去，所以就擱家裏發作呢。
畢竟，江五得罪不起萬清伶，江家，也和萬家關係極好。有些營生，更是倚仗着萬家人。
“吉祥梅啊，聽起來挺奇怪的一個名字。”
“是那梅家大小姐開的，那天我們在外面看見的那賤嘴丫頭，今天也和她攪和在一起。哼一羣賤人，想不到做出來的衣服還好看。”
江八在聽說嘴賤之人後，就想到了那天看見的煙雲蘿。
眼睛眯了眯，她再略坐了番，便起身離開。
回到家裏，看見姨娘時，倆人說了會話。最後，她看似無意地說起了草珠巷子，還有煙羅巷子這一些。
姨娘手緩了緩，最後歸於平靜。
“這些地方，都是簡陋之地，還是莫要再想這旁的了。”
“是啊，姨娘，你說，五姐姐也是，與這般小地方的人爭個什麼呢。不過，看起來那煙羅巷子出來的小賤皮，確實是長的極美，也不知道再成長兩年，會是如何一般光景。不過再怎麼漂亮，也只是一個小巷子的姑娘，要嫁，也是嫁不好的。”
姨娘轉了轉手珠，最後冷硬點頭。
“晚了，去催一下飯吧。”
江八卻沒起身，緊盯着姨娘。
“姨娘，我聽說咱們江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體有殘疾的人，會被送走。這是真的麼？”
姨娘皺眉，有些不悅看她，“這起子話，你打聽來做什麼，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只需要等着以後備嫁便好。”
“姨娘，我只是看着那煙羅巷子的姑娘，就會莫名想到三太太早逝的那位姐兒。你不知道，她們的眉眼可是極爲相似呢。”
“夠了，再說這些做什麼，下去。”
姨娘向來脾性還算溫和，可是今天，只是幾句話，便發作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