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想跟小七一塊讀書。這下好了，走出去，他成了秀才朗，我成了小童生。必要的場合，還得給他行禮。”
估摸着，還是行禮這一塊兒讓小七難過了吧。
煙雲蘿樂的。
“所以你要給小七行禮接受不了是麼？”
小七不回答，卻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兒瞅她。煙雲蘿也笑壞了。“行了，你們不去必要的場合，肯定不用行禮啊。再說了，這一次考試也是你貪喫鬧的，誰叫你上考場一個勁兒跑廁所呢？以後得記住了，咱們不貪喫，好好兒考。還好明年還可以考的呢。二娃也不會這麼早就去應試，怎麼也得等着小七是吧。”
二娃讀書有天分，但她和劉平安商量過，不會讓小娃兒這麼早就去應試狀元郎。怎麼也得十五歲以後再應試了。到時候小七和二娃到是一塊兒的。
“這樣啊，那還好我明年一定要努力，怎麼也得把秀才頭名給拿回來。今年二娃是頭名，我，我明年也得是。”
“是，你和二娃是焦不離孟的存在，明年小七也是頭名。現在起來吧，別悶在牀上，一會兒二娃還取笑你呢。”
這一提，唐七利索爬下牀，“我去找二娃他們了，哼，從現在起，我老大是個頂厲害的秀才頭名，看他們那幫人還取笑我們不。”
取笑？
煙雲蘿訝異了一下，要知道，自打二娃讀書出名後，幾乎沒人敢挑釁了。
“那個早前的學院山長，之前還笑話我們說咱們是無知小兒，還說我們只會玩兒泥巴，朽木啥的，今天我要和二娃去顯擺顯擺。”
這一提，煙雲蘿才恍惚想起來，當年帶着二娃幾個去應試，那個學院的山長，人家可是笑話了一場。並且還說了，二娃幾個要是學出個名堂，他會學狗叫。
咦，這個，好象是有點興趣可以瞧上一瞧啊。這樣一想，她把明天要採買的東西交給幫廚娘子後，便也跟着去二娃。也是這時候，她纔想到，二娃好象一直沒回來。也就是三娃回來報了個信後又溜了。
所以二娃幹嘛去了？
想着學院那個頑固眼高手低的老頭兒，她也是極不爽的，跟着去了學院，那兒裏外三層的圍繞着不少人呢。
很多行人都被吸引，跟着駐足觀看。
“出來了，出來了，這小兒也是堅持的很，生生的等了一個半時辰，這才把孫山長給等了出來。”
“我可是記得的，這孫山長傲氣的很，他雖然門生挺多，但是口評也不怎麼好啊。”
“這個小兒不是秀才頭名的那位小兒麼，怎麼跑到這兒找孫山長，看起來是有故事啊。”
“我知道，我知道，這裏面確實是有原因。我是這小兒的鄰居，所以還是知道一點他們的情況。你們可知道，當年這位秀才郎跑來學院求學，但是孫山長怎麼說？他說人家出身低落，還是流氓地痞之弟，根本就上不得檯面，讀書更是丟人現眼。還說這樣的小兒，只配在那豬狗之地求生存……”
“唉呀，一個山長，怎麼能這樣說呢，哪怕是家裏有人做的不好，也不能這麼侮辱人呢。不是有聖賢說過麼，世上誰能無過，若是能改還是得給機會，孫山長身爲一個教育大家，居然說出這般侮辱人的話語來，也難怪人家小兒一旦中秀才，便跑來找他算賬了。”
“孫延居，你說我學東西就是糟蹋了讀書人的面子，現在我來告訴你，我這考的可是虛的？是假的？還望孫延居先生你給個品評，看看我這起貧寒子弟，是不是讀書無用！”
孫延居自打聽說秀才頭名之後，就一直窩在家裏不願意出來。可現在被指名鬧了這麼久，怎麼打發也打發不了人。是以不得已出來面對，要說，他看見二娃的時候，還是有點心虛。
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怎麼也得挽尊啊。
“你這小兒，當年我說那樣一番苦心的話，也是望你能上進。還好，你這一次的成績不算丟人現眼，說明當年老夫的一番作爲，也是有用處的。”
圍觀的人驚呆了，還沒擠進去的煙雲蘿也聽傻眼了。
這世上怎麼有如此厚臉皮的人啊，當初明明是他拒絕二娃幾個入學，還說出那麼一番侮辱人的話，現在卻把功勞攬在身上。
不明真相的人，這會兒到是覺得孫延居應該是苦心。
“你們誤會人孫山長了，他肯定是爲了激勵這小兒，才說出當初的那一番話。我說秀才公啊，你還是莫要鬧騰了，人孫山長就是爲了你好。”
“對啊，對啊，讀書人還是要注重名聲的嘛。”
二娃明顯的不服氣，他辛苦這麼多年，就是想要一朝踩腳孫延居。
煙雲蘿卻在這時候冷笑出聲。
“哦，孫延居你這般豬狗不如的小人，還能當上山長，也不知道你家祖宗聽聞你的所作所爲後，是不是要氣的從墳地裏跳出來，再把你摁回尿桶裏重新塑一回新生命。就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丟祖宗，丟家人丟親人，丟所有人的臉。做了錯事還振振有詞說是爲了別人着想。你怎麼不掌控這天地萬間，說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大能者呢，臉皮厚到這般地步，你活着都會浪費空氣，浪費世人的眼睛。實在是和你站在一起都覺得呼吸難受……”
一番不住嘴的唾棄快速爆出，孫延居氣壞了。等到她緩氣的時候，指着她破口大罵起來。
“這世上，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你這潑婦，我不與你計較。”
“看看，你聽到我這一番唾棄，也是氣的牙癢，難受的恨不得把我砍了。當年你那般極致地侮辱我家孩子，現在還好意思說成是爲了激勵，我也是爲了激勵你，想要你除了狗眼看人之外，還要學會尊重任何一個人。怎麼，落在你身上，這是好事情。我現在用在你身上，就成了小人女子難養的了？同樣是人，就因爲你是男人，所以我們活該受你的唾棄，活該被你羞辱了還說成是爲了激勵？做人不要太孫延居，這麼雙向標準的你，身爲一個山長你好意思活着教書育人？”
煙雲蘿的連番責問，可把孫延居氣的七竅生煙。然而，他還真拿她們沒辦法，一時間又氣又急，愣是昏了過去。
他的弟子們一看大事不好，便趕緊去當孝生孝子，一時間，現場亂成一團。
“雖然同爲女人，可聽着你這般潑婦的行徑，還是覺得很是丟臉。身爲女子，公然在外面與山長大人頂撞，你這般行徑，真是丟足了我們女人的臉面。我與你站在這一片天地，都覺得極爲難堪。”
說這話的是一個手裏執着長鞭子的姑娘，她衣着奢華，一身大紅繡綢衣，頭插一對萬鳥集啼，緊瞪着煙雲蘿一步步走來。那恨不平的鄙視眼神，看的四周的人都愣住了。
這突然間殺出來的姑娘，說的……好象有點過份啊。
煙雲蘿神情恢復了淡然，她擡頭打量面擡高下巴的姑娘，微微一笑。
“姑娘覺得難堪就不要站在這兒，我與山長的爭執，與你何干？”
“我就是瞧你這女人不順眼，看不慣你這般欺負山長大人，無知女人，趕緊給山長大人賠禮道歉。”
煙雲蘿眸色微冷。這突兀冒出來的姑娘，處處針對她，還想壓着她賠禮。
“我賠禮道歉？姑娘是沒聽見還是不瞭解？要我再說一遍前面的爭執嗎？要不是他孫延居口中無德在前，我會與他說這一番話？我閒的？”
“呸，我管你，賠禮道歉……”
紅衣女人突然舉起皮鞭就往她這邊兒抽。
圍觀羣衆嚇的啊的尖叫着四下逃竄，人太多，煙雲蘿被人阻着，眼看這一皮鞭就得紮實落在身上。
“嗖……”
又是一條皮鞭捲來。
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
“小六，你這般粗魯衝動的性情，還是得改一改嘛，人家姑娘也沒說錯話，你非得攪和進去，火氣莫要這麼大，一會兒請你喫涼粉去。”
“鳳二，你敢擋着我，別以爲你是我二哥我就要忍讓你，要是讓爹孃知道你欺負我，有你好看的。”
“小六子，這一趟出來可是我在帶隊啊。”
“你放手。”
“不放。”
煙雲蘿打量一眼這倆人，最終，還是帶着二娃離開。
這倆人一看衣着就不簡單，不是她怕事，而是沒必要再這麼牽扯下去。世上有無數的野蠻小姐，她遇到的也不是一起二起。
她沒看見的是，在她離開時，鳳二別有深意地瞅了眼她的背影。
“你放開我！鳳二，我會告訴孃的，你這個混賬。”
“好了，小六，我們去喫東西。”
被哄着離開，鳳六極爲不甘心。整個路上，她一直嘟着嘴，表示內心強烈的不滿。
“小六啊，這一路上你管的太多了，人間不平事那麼多，何苦來着。這個地方我們除了祭祖，還得陪着老人家在這兒多呆一陣。所以哥哥我計劃明天帶你們去外面玩。聽說，這兒可是有一個神祕不凡的軍機衛的後備隊，小六你就沒興趣去瞅瞅麼？”
提到京機衛，鳳六的臉色才略好看了一點。
“好，去那個地方……”
溺寵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