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葬玉天官 >045 有過陽孔的浮棺
    搬磚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光我沒有這個本事,我所在的古玩城,絕大部分的店主,也沒有這個本事。

    因爲搬磚頭時,不花本錢不壓貨源,只靠嘴皮子去說動買方和賣方,這是一種無投資而從交易中獲利的經營方式。

    這種經營方式,類似於現在一些電商平臺的店家,自己沒有庫存,上架的圖片,都是別人的商品,有顧客拍了東西,就讓有貨源的上家代發貨。

    當然,在古玩界搬磚頭,比在電商平臺搬磚頭要難得多了。

    因爲搬磚頭的人,必須交友廣泛,這樣才能迅速拿到信息,而且在古玩行裏,各種贗品滿天飛,假如搬磚頭的人,牽錯了線看走了眼,讓買家花大價錢買到了賠錢貨,那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招牌砸了,以後主顧就少了。

    砌牆張鑑定古玩的功底,就非常全面,不像我只精通玉器,其他如瓷器青銅器,以及字畫什麼的,都是一知半解。

    所以他不但有搬磚的本事,還靠搬磚頭白手起家,積累了不少財富。

    砌牆張在發家之後,雖然沒有開店,但是也換了一種玩法,經常投入資金購入古玩再對外出售,不過他基本以快進快出爲主,東西入手很快就會賣掉。

    而且他最喜歡做的,就是“一槍打”的買賣。

    所謂“一槍打”,也是古玩行的黑話,簡單來說就是不挑不選,一批貨無論好壞,全部打包拿走,這就叫一槍打。

    上次砌牆張,打算一口喫下我店裏所有的玉器,就叫一槍打。

    一槍打不但需要實力,也考驗眼光。

    因爲一槍打的時候,東西很多,你不能一件又一件地去細細檢查,簡單掃上兩眼,撿其中最有眼緣,感覺最有價值的兩件看看就行了,接着就要報價。

    砌牆張這次給我打電話,就是爲了告知我一個消息。

    原來錢小美和我分手的當天晚上,就在夫子廟夜市裏,搶了一個位置,擺了一個地攤,和錢小麗兩個,化身古玩攤主,想要把我那些玉器,儘快變現。

    結果由於她倆不懂玉器,有感興趣的人,拿起玉器問問題,她倆也回答不上來,就被人家當成了售假販子。

    這樣一來,人家把價格往死裏砍,出價不是一百就是八十。

    百八十的錢小美肯定不賣,於是那一個晚上,她沒有賣出一件。

    出攤無法變現,上門去其他玉器店零賣,又耗費精力和時間,錢小美無奈,昨天就找上了砌牆張,想把那些玉器,以一槍打的方式,賣給砌牆張。

    砌牆張認識那些玉器,知道都是我的貨,就問錢小美,是怎麼回事,不說清楚,他就不收。

    錢小美告訴砌牆張,說我喜新厭舊移情別戀,和她分手了,這些玉器,是我給她的青春損失費。

    聽砌牆張說到這裏,我就說張老闆,她比我大四歲,要說青春損失,也是我的青春更值錢!

    砌牆張說李老闆,咱哥倆纔是朋友,我肯定不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所以我就沒打算要那批貨,結果你猜怎麼着,她妹妹錢小麗和她一起來的,一聽說她要賣掉那批貨,當場就跟她姐翻臉了,說她姐太過分了,姐妹倆在我那大吵一架,要不是我攔着,差點廝打起來,最後姐妹倆出門之後,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分道揚鑣了。

    我心說錢小麗一開始,並不知道我和錢小美分手的真正原因,或許是錢小美和她父母,騙了錢小麗,錢小麗發覺不對,這纔會和錢小美吵架。

    說起來,錢小麗嘴雖然很損,但是心眼並不算壞。

    一個偷偷爲暗戀的男生,疊那麼多千紙鶴的女孩,一般都良心未泯。

    想到這裏,我對錢小麗的態度,改變了那麼一點。

    我先謝過砌牆張,及時把消息告訴我,又把我媽騙我之後,錢小美急吼吼把我踢開的事,跟砌牆張說了一遍。

    砌牆張哈哈一笑,說原來故事這麼曲折,李老闆,這樣吧,我馬上就給錢小美打電話,說那批貨我要了,但是我在外地,過幾天回來再跟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樣我能拖住她幾天,省得她把玉器賣給別人,到時你不好拿回來。

    我說這樣真是太好了,等我拿回玉器,另行感謝。

    掛了電話,我身子往後一靠,把自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裏,心說錢小麗那天在我店裏的所見所聞,不會不告訴錢小美,估計錢小美聽了之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爲我就是爲了騙她,以便拿回那些玉器,才演戲給錢小麗看。

    既然錢小美現在急着出手,砌牆張只能拖住她幾天,那我最好儘快行動,不然就來不及了。

    等我解決陳家祠堂的事,拿到那四十萬,手頭有了錢,就要抓緊對她展現有錢人的一面,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相信我前途光明,主動送回那一批玉器。

    我正想着呢,陳月影的保姆車,就出現在我店門口了。

    玻璃降下來,陳月影把胳膊伸出車窗,對我使勁招手:“玄真大師,快點,祠堂那邊,出大事了!”

    我連忙帶上五帝錢,想了想又把那塊子剛牌帶上了,鎖好店門,迅速上了陳月影的保姆車。

    她兒子小心心,還有小保姆並沒有在車裏,我就問陳月影,祠堂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陳月影苦着臉,眼淚都快下來了,說祠堂的神龕被移開了,底座下面,被挖了一個大坑,坑裏有一口棺材,棺材上面有個洞,一個勁往外冒腥氣。

    我聽了也不禁皺眉,難道真有殭屍?

    幸好我還帶了幾枚鬼臉鎮屍錢!

    不過我以前還從來沒有機會,使過鎮壓妖邪的金勝法門,排除那個聞心大仙的話,也沒有碰到過殭屍,也不知道我家的金勝法門,到底管不管用。

    列祖列宗,你們可要保佑我,這次能鬥敗殭屍啊!

    我在心裏祈禱着,就忘了跟陳月影說話。

    陳月影看我面色沉重,怕我撂挑子,像老姬一樣腳底抹油,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說玄真大師,倉促之間,也沒法去找其他高人,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我說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一定做到底,絕對不會臨陣脫逃。

    陳月影不會因爲我一句話就放心,到了地方下了車,她還死死攥住我胳膊不撒手,唯恐我跑了。

    我就說陳大小姐,你能不能放開手,你這樣像抓着犯人一樣抓着我,是很影響我的形象的!

    陳月影說這樣抓着你,我還怕被別人看見,以爲我跟你談戀愛了呢,不過沒辦法,我是真的怕你跑了,要說我最近怎麼這麼倒黴,上次那口血色棺材,嚇得我這兩天一直沒有睡好,恐懼還沒有過去,我爸又讓我配合三爺爺,處理祠堂的事,結果又遇到了一口詭異的棺材,唉……等事情過去,我一定去雞鳴寺好好拜佛許願,我不怕出事,但是怕我的小心心有麻煩,他那麼小……

    無論陳月影的婚姻如何,她對孩子的疼愛,是非常投入的。

    看看母性光環環繞的陳月影,想想我媽又是怎麼對我的,我心說岳靈靈,我真該把你帶到省城,讓你跟陳月影學學,怎麼去做一個母親!

    進了祠堂,陳家人馬上關上了祠堂大門,陳月影才鬆開我。

    陳老先生幾步搶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師傅,你可來了,我本來尋思,你昨夜睡得晚,想讓你多睡一會,早上就派人沒去叫你,於是帶人移開了祖宗牌位,後來看沒有怪事發生,又讓木匠師傅移開了神龕,結果,唉……我真該等你到場之後,再移神龕的!”

    我連忙安慰他,說老先生,這個不怪你,反正到目前爲止,沒出現人員傷亡,一切都還有救!對了,木匠師傅呢?

    陳老先生一指我身後。

    祠堂的牆角,蹲着一箇中年男子,身邊放着裝工具的木箱。

    正是陳家請來的木匠師傅。

    聽到我和陳老先生的對話,這位木匠師傅知道我是來處理問題的,看我向他走去,顫抖着對我說:“浮棺!那是一口棺材蓋上,有過陽孔的浮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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