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是昏暗的，只有牀尾的兩盞小夜燈亮着，發出微弱的黃光。豪斯閉着眼躺在牀上，規整地蓋着棉被。他的面容看起來像三個壘起來的“八”字，不知是年老還是過度憂慮所致。</p>
“咚咚咚。”</p>
臥房的窗玻璃被敲響了。</p>
豪斯猛然睜開眼，擡頭、撐起身子看向了窗戶。</p>
綢布窗簾把窗戶遮蓋得嚴嚴實實，月光透過窗玻璃照在窗簾上，像是窗簾在微微發光一般。在那層光幕上，映着一道模糊的黑影，那是道人影。</p>
豪斯說：“你又來了。”</p>
“在你答應我之前，我每晚都會來拜訪你的。”窗外的人影說話時是男人的聲線，“你不請我進去嗎？”</p>
豪斯笑道：“前面三晚你都自己進來了，今晚反倒要我請你才能進來了？”</p>
“抱歉，我只是想表現得禮貌一些。”</p>
外面的人影動起雙手，一陣鋼鐵扭曲斷裂之聲響起，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窗簾鼓起一塊，那個人跳進了臥房，一把揚起窗簾，顯露出了來人的形貌。他正是新近丟了主子，要來投靠豪斯的金鐲。</p>
豪斯的右手悄悄移向牀邊的一隻紅色按鈕，那是報警器。</p>
“不用費勁了，你的警衛不會來的。”金鐲笑道，施然坐在了牀沿上。</p>
豪斯問：“你把他們怎麼樣了？”</p>
“別緊張，我只是把他們打昏了而已。”金鐲笑道，“畢竟我們以後都是同事，下手不能太狠。”</p>
“我可不記得有同意過你。”豪斯坐起來，後背倚在牀頭上，“回去找你的鴻親王吧，我不想跟皇室的人扯上關係。”</p>
“那你跟桂生的約定是怎麼回事？”金鐲問道，“不想跟皇室的人扯上關係，但想跟太監合作控制皇位的繼承嗎？”</p>
豪斯看着金鐲不說話。</p>
金鐲繼續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暗處保護你，所以清楚你的一舉一動。相信我，鑽研家會對你不利，而我會保護你。”</p>
“你是鴻親王的部下，按理來說應該支持鴻親王上位的。”</p>
金鐲站起身，灼灼目光中閃着怒火：“鴻親王在鑽研家手裏，不除掉鑽研家，其他都是徒勞。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就留下，你要是不同意我明天晚上會再來問一遍。”</p>
……</p>
又是一個通宵的夜晚，鑽研家把秦木9號塞進抽屜，聽到了門鈴的響聲。他心中暗惱，當初他爲什麼要在實驗室裏裝上門鈴？沉浸的實驗過程被打破真是一件令人煩躁的事情。</p>
鑽研家看了眼門外的監控畫面，站在門外的是個商務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把文件夾抱在胸前，一雙靈動的眸子打量着安設在門上方的攝像頭。</p>
鑽研家按下通話鍵：“你誰啊？來這兒幹嘛？”</p>
門外的小姑娘展現出了職業性的笑容，對着上方的攝像頭答道：“您好，我是移通網絡的營業員，要來向您通報一個好消息。最近移通網絡在搞老客戶福利回饋活動，辦理移通寬帶五年以上的客戶可以免費升級到五千兆的寬帶。我負責寶瓶高新科技園區這片區域的統計，您如果有免費升級寬帶的需求，可以跟我詳細聊聊，讓我登記一下。”</p>
“萬兆……這個，”小姑娘猶豫片刻後說道，“如果您辦理的時間夠長，應該也能升級。您放開門，讓我做一下詳細的登記吧。”</p>
鑽研家失去了興趣，隨口說道：“你跟我家門口那個看門的老大爺聊吧，讓他代替登記就行了。”</p>
“先生，門外沒有老大爺呀，什麼人都沒有。”</p>
“嗯？”</p>
鑽研家握着操縱桿，遠程轉動門外攝像頭的拍攝角度。</p>
果然如那個小姑娘所說，原先坐在門邊的那個老大爺不見了。鑽研家試着用電子腦去聯絡看門老大爺，但沒有收到迴音。</p>
看門老大爺一定是出意外了，不然不會失聯。這名老大爺是備用的，實力有兇級下位，用來代替被天命他們滅掉的那個。鑽研家這幾天沉浸在實驗中，沒注意到門外戰鬥的動靜。若是要想出一個能瞬殺兇級高手的人，鑽研家腦中出現的第一人選當然就是金鐲了。</p>
不管下手的是不是金鐲，鑽研家都必須警惕起來了。敵人想打敗他很難，但想破壞這座實驗室就很容易了。</p>
鑽研家對門外的小姑娘說：“你走吧，我暫時還不想辦理寬帶升級的業務。”</p>
小姑娘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鑽研家已經關掉了監控的界面，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了。</p>
“叮咚。”</p>
門鈴又響了起來。</p>
鑽研家乾脆在控制檯上把門鈴也給靜音了。</p>
“終於清靜了。”鑽研家坐在辦公椅上轉着圈，腦子裏構思着秦木10號的設定集。</p>
從1到9號，鑽研家嘗試了九種不同的記憶，塑造了九種不同的人格。結果確實如他猜想的那樣，設定的記憶越接近本體，覺醒出的能力也就離靈魂污染越像。比如說秦木9號，覺醒出的異能就已是同爲精神類異能的讀心術了。</p>
有關黑魔王的資料，鑽研家是從特戰隊的資料庫裏找到的，實在說不上詳細。要想這個克隆能力的試驗進行下去，就必須去搜集黑魔王的資料了。</p>
“轟轟轟轟轟！”</p>
暴躁的砸門聲響了起來，那勁頭不像是小姑娘能用出來的，倒像是一頭犀牛在衝撞。幸虧實驗室的門是厚實的鐵門，不然還真被外面砸門的人給踢壞了。</p>
腦海中的思緒被砸門聲打斷，鑽研家的心情也變得暴躁起來了。他也不再去看監控畫面，直接走到門邊，猛地拉開了門。</p>
外面的人出乎意料得多，把實驗室門外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那些人似乎都是做採訪的，閃光燈連閃，攝影機的鏡頭鎖定了鑽研家的臉，十幾根話筒戳到了鑽研家的嘴邊，牙尖嘴利嗓門大的記者們七嘴八舌地向鑽研家發起了提問。鑽研家一瞧，先前那個自稱是移通網絡營業員的小姑娘赫然也在其中，眼放精光，右手高高舉着話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