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特殊的視野中，幻能看到衆人體內自然生成的能量，一個人越是健康，能量便越凝實充盈。
他的視線隨意掃過衆人，最後驚奇地停在了鄧勇身上。
幾個新人身上的能量狀態都不錯，但輪到鄧勇時，就只剩一副空虧的虛影了。
這種極差的能量狀態，應該是隻有瀕死的人才會有的。鄧勇看起來挺正常，並非氣血虛弱，不該是這種狀態纔對。
換一種思路，既然鄧勇身上沒有足夠的能量，那麼支撐其正常活動的能量又是從哪來的呢？
正思索着眼前這古怪情況，幻的耳中又聽到了來自身前的嘀咕聲。
“故弄玄虛什麼呢，不就是在訓練員工的服從性嘛，誰都懂的道理。”
這話是站在幻前面的那個小夥子說的，聲音非常小，估計他以爲別人聽不到那聲嘀咕吧。
幻撇了下嘴，無聲地笑了笑。鍛造寶具這行當牽扯到異能，即便存在着超乎常理的危險，也是有可能的。
希望這個小夥子別因爲一時的逆反心理，就做出了不可挽回的傻事。
稍後，等到確認了五個新人都戴好眼罩拉好手後，鄧勇便領隊出發了。
他們先是走進了不遠處的電梯，然後電梯自動下降，進入了地下的樓層。
這臺電梯的顯示屏上不顯示樓層數，但它下降了十多秒，想來應該不只有幾層的高度。
幻有試着將意識探出電梯，但受到阻攔未能成功，便也作罷了。
電梯停下，臨出門前，鄧勇又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要摘掉眼罩。”
隊伍走出電梯，順着一條平緩的下坡通道往前走。
不知爲何，走在這條通道上，讓幻生出了一種壓抑之感，彷彿心臟被一隻手給緊緊攥住了。
跟在後面的李心水似乎也有這種感覺，幻發覺自己的左手被李心水握得更緊了。
冥冥之中，頭頂上空好像有個龐然大物在盯着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統統落在了對方眼底。
周圍很安靜，所以衆人腳步聲、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能清楚地傳進幻的耳中。
他發現，自己這羣人正被某種無聲的節奏影響着，無意識地將雜亂的腳步、呼吸甚至是心跳歸於整齊劃一的步調。
幻擔心被這未知力量控制會帶來不好的後果，所以有意將呼吸放慢了半拍，成了旋律中的不和諧音。
這一舉動打破了固有的節奏，讓隊伍中的其餘五人也恢復了自由。
幻很想看看，頭頂上空的龐然大物究竟是什麼模樣，控制自己一行人的是不是它。
在幻的控制下，他的意識離開身體，緩緩上升，看到了一些在地面無法感知到的東西。
那是一根根枝條，或者是觸鬚，在衆人的頭頂上空晃盪着。
幻努力想靠感知看清那些“枝條”的真貌，卻被一層朦朧的能量微光擋住，怎麼都看不真切。
他的視角順着“枝條”往上去看，想看看源頭的龐然大物，但目標依然是被朦朧微光擋住，依稀只能望到一個巨大的不規則橢圓形物體，像是塊飄浮在天空的巨石。
幻只覺得內臟和大腦都隨着那節奏猛烈震顫了一下，像是要在震顫中解體，分解成粉末似的。
這讓幻不敢再看，趕緊收回了感知意識。
正當幻忍受着疼痛的餘韻時，他的右手那邊又有了異樣，原來是前面的小夥甩開了跟幻握在一起的手，要去碰臉上的眼罩。
幻剛剛已體驗過看了不該看之物的後果，便不願意看着這小夥子去送死。
於是幻的右手一擡，重新撈住了小夥子掙脫的那隻手，握緊了不讓對方再有機會甩開。
可小夥子還是固執地扭頭向上看，脖子仰得老高。
小夥子的動作定格在了這一瞬，緊接着一股濃烈的焦臭味從他的身上傳了出來。
他的雙腿一軟，朝地面趴倒，但因爲兩隻手都有人握住，所以他的上半身並沒有碰到地面，而是詭異地斜吊在那兒。
“你怎麼了？”另一個小夥子問道。
“他死了。”回答的人是鄧勇，“不要摘眼罩，剩下的人繼續手拉着手往前走，屍體稍後會有別人過來清理的。”
“爲什麼會死人啊？”李秀菊被嚇到了，“面試的時候你可沒說過這工作會死人，我不想幹了，我要回家。”
“少廢話。”鄧勇大聲呵斥，“只要照我說的做，就不會有危險。過來之前我一再強調，不要摘掉眼罩，他肯定是違反了命令纔會死的。你想回家我不攔着你，但要等我們走完這條路再說。不然的話，出了什麼事可怨不得我。”
隊伍裏不再有人出聲了，倖存的那個小夥子趕忙甩開死人的手，伸手往後面的空氣裏撈着。
幻也撒開死人的手，主動上前握住了倖存小夥的手。
握手的同時，幻也派出意識去感知地上那具屍體的情況。
重點要檢查的部位，自然是屍體的眼睛和眼罩。
一查之下，幻才發現原來屍體的眼罩戴得比正常位置要偏上一些，能透過眼罩底端的縫隙向外窺視。這恐怕是死者在出發前就刻意爲之的，爲的就是要瞧瞧這邊不讓看的環境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可惜，爲了偷偷瞄一眼被禁止觀看的環境，這個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屍體的眼眶空洞洞的，眼球不見了蹤影。眼洞更深處的顱腔裏也是空的，腦組織似乎是被瞬間的高溫燒成了粉末。至於胸腹內的臟器，同樣是被燒了個一乾二淨。
本來還以爲來這裏頂多能查到蝕化病的病因，沒想到卻是藏着如此了不得的東西。看鄧勇平靜的樣子，想必是經歷過不少次類似的事件，對在工廠裏死個人已經很習慣了。不知道在前面，還會有怎樣的“驚喜”等待着自己。
接下來的路上，隊伍裏的大家都遵照鄧勇的命令，沒再做出格的舉動。於是，他們就順利地進入到了另一片區域。
“可以把眼罩摘下來了。”鄧勇說，“現在要正式帶你們參觀工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