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眼球”咕嚕嚕左右轉動幾下，尋找能量感知的來處，然後就找到了幻這兒，與幻對視起來。
幻收回能量感知，再用肉眼去看，卻見到那隻增益球安安分分地吊在那兒，不像是發生了異常的樣子。
衆人見到幻朝紅隊那邊看，也都跟着看了過去。
這一看，可把衆人給嚇到了。
紅隊的中心區域那十幾人正熱火朝天地打鐵，他們的動作明顯跟普通人不同，每次舉錘砸下的軌跡都像是精準計算過一般，沒有一絲力氣被耗在無用之處。有了這些，再配上他們那一張張沒有表情的臉，就讓他們更像是一臺臺人形的機器了。
“壞了，紅隊的成績正快速趕超上來。”圍觀的工人中有人喊道。
藍隊的工人們急了，再次朝幻投來了期待的目光，希望幻能夠再創奇蹟，贏過紅隊。
這時，充當了許久陪襯的李心水走到幻的身旁，附在幻的耳邊輕聲說：“你跟我過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幻心想，應該是要說調查的事，就跟李心水離開人羣，到了一處無人的閒置機器旁。
“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李心水再次確認了一遍四周無人，“車間裏的工人健康狀況都不大好，而且好像是資歷越老，身體就越差。特別是那個叫鄧勇的主任，身體差到了隨時都會死掉的地步。”
“我知道那些人的情況，還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幻把看到的增益球異變講給了李心水聽。
“我們得趕快阻止異變，不能讓它造成大規模傷亡。總之先去找鄧勇問問吧，不行的話再動用武力。”
李心水迅速佈置好了應對措施，跟幻回到人羣當中，要和鄧勇商議這事。
正好，藍隊裏這羣混工時的工人們也在討論着紅隊的異常，對喬鐵強那十幾人的怪異動作指指點點。
擅自調整增益之力在電腦上確實不容易被發現，但在實際應用上的表現是非常明顯的，只要稍加註意就能看出滿檔增益之力下與常人的不同。
考慮到李心水錶明身份後可能會被鄧勇敵視，導致深入調查的失敗。所以兩人在商議過後，決定由幻去跟鄧勇交涉。
“鄧主任，這賽可沒法比了呀。”幻一開口就是大聲抱怨，讓鄧勇和周圍的工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了？”鄧勇微笑着問道，那客客氣氣的態度跟面試時的喝罵截然相反，“是不是想漲工資了？你放心，憑你的本事，獎金肯定少不了的。”
“不是那麼回事。”幻連忙擺手否認道，“我是想多拿獎金沒錯，但我更注重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下拿到獎金。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鄧主任你也太偏心紅隊了，把他們紅隊的增益之力調得那麼高，卻不給我們藍隊調，這要讓我們藍隊怎麼追得上紅隊啊？這就是鄧主任你說的公平競爭嗎？”
“對啊對啊。”周圍藍隊的工人們也跟着小聲起鬨，“這就是公平競爭嗎？”
鄧主任吸了口涼氣，把眼鏡摘下來揉了揉雙眼，然後戴上眼鏡說道：“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也是剛剛纔瞭解到的，紅隊似乎是再一次調整了增益之力，但那是沒經過我允許的。我只同意過你們兩隊同時等量地調整了一次，紅隊的再次調整是違反了生產守則的。你們先在這等着，我去找紅隊的主管問一問情況，一定會給你們討個說法的。”
看着鄧勇的背影，幻使出能量感知，將視野覆蓋了過去。
鄧勇的身體狀況依然極差，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但幻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便是鄧勇能維持正常活動的原因。
在鄧勇走進紅隊的生產區域後，頭頂就隱隱浮現出了一縷淡紅色的虛線，虛線的另一端連接着那隻發生了異變的增益球。
幻在此刻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一個問題。增益之力能刺激工人燃燒體內先天能量來提高工作效率，所以車間裏資歷老的工人身體狀況都不好。增益之力還能增強先天能量燃燒的穩定性，使得鄧勇這樣身體狀況極差的人也可以正常行動。
在增益之力的影響下，工人們就像是能穩定高效率放電的充電電池，直到最後一絲電力釋放完畢之前，都能生龍活虎地掄起鐵錘打鐵。
這麼一分析，蝕化病的病因也就好解釋了。
當工人們在廠子裏工作了若干年月後，每次下班離開工廠，沒了增益之力的刺激，便能感受到身體的真實情況。身體每況愈下，被疲累和傷痛折磨着的他們爲了養病，只能從工廠離職。可這時已經太晚了，他們體內的先天能量所剩無幾，還因爲長年累月地處在增益之力下，留下了身體僵硬的後遺症，最後只能全身如機器般漸漸鏽蝕，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變成一具真正的僵硬屍體。
有了鄧勇作爲例子，幻也留意了一下其他人的頭頂，同樣也發現了一些淡紅色的虛線。這些用來刺激人體的能量是很微弱的，只有處於異變增益球範圍內時才大致能看清，而藍隊這邊是幾乎看不見的。
在幻研究着增益之力的同時，鄧勇也跟喬鐵強交涉了起來。
可交涉似乎並不順利，他們吵起架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最後，鄧勇甚至動起手來，推搡了幾下在那掄錘打鐵的喬鐵強。
喬鐵強眉毛一豎，掄起的鐵錘沒砸向原胚，而是落到了鄧勇的頭上。
鄧勇一下子軟倒在地，腦殼破了個大口子，紅白之物灑出，已經是死透了。
在幻的能量感知視野中，可以看到鄧勇體內僅剩的一點能量瞬間消失，喬鐵強體內不多的能量沸騰到快要溢出，也可以看到他們頭頂的增益球胡亂蹦跳着，彷彿興奮地跳起了舞蹈。
殺了人之後，喬鐵強愣了幾秒，但隨後又放聲大笑，像是瘋了一般。
同一區域下，另外十幾人仍是專心打鐵，發生在身旁的殺人事件完全沒法干擾他們認真工作的態度。
藍隊這邊就要正常許多，工人們有的趕緊往後縮，有的掏出手機對着喬鐵強和地上的鄧勇錄像，還有的湊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在執勤隊趕來前控制住殺人犯喬鐵強。
“看什麼看！”喬鐵強朝藍隊衆人怒吼一聲，拖着鐵錘就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