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燕已經有三百多年,沒像今天這般恐懼過了。

    那種陌生的恐懼感瞬間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涌上心頭,讓她整個人都有了一種不斷加速的下墜感。

    雖然她活了四百歲,雖然她的實力越活越強、勢力越活越大,但她的膽子,卻是越活越小。

    這麼多年來,她最怕的是兩件事,一個是自己變老死去,一個是自己身份敗露。

    所以,破清會隨便成員衆多,但真正知道英主身份的人,並沒有多少。

    除了四大伯爵之外,剩下的,無一例外,全都是吳家人。

    而那些吳家人,全是吳飛燕的族人後輩,這些人全都依附着吳飛燕才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對吳飛燕的忠誠度也是極高的。

    至於吳家人裏,那些極少數的反骨仔,吳飛燕也從來不對他們心慈手軟,該殺的一定殺,至於一些罪不至死的,也照殺不誤,手腕相當鐵血。

    而且,她對吳家人,也一樣有所保留。

    吳家人只知道她有大神通,並且得了長生,但卻並不知道,這大神通究竟師從何處。

    四大伯爵也是一樣,知道她活了四百年,但並不知道,她的師尊究竟是誰。

    吳飛燕在驚恐的同時,也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她原本還以爲,是不是定遠伯雲如歌並沒有死,而是向暗中的敵人泄露了自己的信息。

    可是仔細想想,自己從未告訴過她,自己的師尊是誰。

    知道自己師從孟長生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三人。

    一個,是孟長生本人;

    一個,是她曾經深愛的師兄林逐虜;

    還有一個,是林逐虜的女兒,林婉兒。

    想到這裏,吳飛燕忽然瞪大眼睛,咬牙切齒的冷聲道:“林婉兒......莫非是你泄露了我的信息?!”

    一念至此,吳飛燕立刻回想起一個細節,口中喃喃自語:“上次派人去抓林婉兒,她就有高人相助、逃過一劫,而那次派去的人,便是塞浦路斯的驍騎衛,而在那之後不多久,建功伯就死在了塞浦路斯的死士駐地,整個駐地的死士與驍騎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莫非......莫非這林婉兒真的找到了靠山?!”

    “那......那師尊的畫像,又是從哪裏來的呢?林婉兒沒見過師尊,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師尊長什麼樣子,所以那幅畫像絕不可能是出自她手......”

    “莫非,幫他的人,就是這幅畫像的作者?!”

    吳飛燕剛冒出這個念頭,心裏又立刻覺得不太可能,她自言自語道:“目前看,這個神祕人更像是安家的靠山,而不是林婉兒的靠山,此人在紐約救了安家,又在金陵救了安家,看來是一路守護在安家人的身邊,既然他這麼在意安家人的安危,又怎會分身北歐去保護林婉兒?”

    “可若不是林婉兒泄露了我的身份,那個人又是從何得知了我的身份?!莫非......莫非他在師尊收了我們之後,又去十萬大山見過師尊、從師尊那裏得知了我的存在?!”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爲何他一直沒有現身,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呢?!”

    “更無法解釋的是,如果此人真是師尊在上一個五百年收的弟子,那他也算是我吳飛燕的師兄、實力也肯定在我之上,這麼強的人,爲什麼還要去保護安家人?區區安家人,何德何能?!”

    此時的吳飛燕,大腦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驚呼:“難道他也想找長生之祕?!”

    想到這,吳飛燕眉頭再度緊皺,暗暗嘀咕:“若他也想找長生之祕,那他更不應該保護安家......”

    一時間,各種捋不清、鬧不明的線索縱橫交錯,讓吳飛燕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不過,有一點她是可以確認的,那便是,對方將這幅畫拿出來,擺明了就是給她吳飛燕釋放一個警告的信號,如果她吳飛燕繼續抓着安家不放,那對方肯定會還以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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