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曹品看了都想打人。
繼裝可愛、裝愚蠢失敗後,她現在又開始裝可憐了?真是研發人設不要太勤快。
幸好他的boss是不可能喫這一套的。他家少爺對一切可愛和可憐的東西免疫,只會爲真理傾倒。哪怕是在眼睛完好的時候,拉斯維加斯最可愛性感的妓.女,也無法令他掀起一絲波瀾。
“重點不是黑火.藥的做法,而是類別,李可可。”
下一秒,他的小主人修長手指執着筆,又在光屏上連上一個箭頭:
“假設是你被你的上司揹負莫須有罪名,不堪大筆賠償,是你心懷怨憤,不甘不明不白,死前還要以自己爲餌,引.爆炸.藥,你會以什麼方式引.爆?又會怎麼選擇炸.藥?”
曹品:……等等,這種博士後手把手教小學生的溫馨場面是怎麼回事?
“我會選擇我能買到的最強烈的炸.藥,和最炫目的死法。”
李維多笑了:
“然後走進許盡忱的辦公室,關上門,用手機公放一首他最討厭的死亡搖滾,讓他在音樂聲中和我一起上天。”
“……”
這個畫面感有點過於強烈,陳利亞想起那位叫“許盡忱”的男人,曾在他的花園外親吻這個女人。
他垂下眼,指尖慢慢摩挲着戒指:
“你對你那位前上司,情緒很激烈?”
什麼叫情緒激烈?
“他還不是我的前上司,我還沒有離職。”
“你很討厭你那位前上司?”
“談不上討厭。”
“不討厭,卻願共赴死亡。”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語氣平靜一如往常:
“李可可,你喜歡他?”
“……”
不是,這都是哪和哪?
李維多想到她和許盡忱相愛,然後許盡忱每天早上用咆哮叫她起牀的可怕場景,忍不住抖了抖,轉身對曹品小聲說:
“曹品,你家少爺,是不是對’喜歡’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突然被cue的曹品:“……”
他腦海中排演的“高冷少爺俏管家”及“少爺,別這樣”之八十集大型懸疑連續劇,正自動進行到他們步入婚姻殿堂的片段——真不是他腦補功力過高,而是這麼多年了,他們家少爺第一次主動和一個正常排卵期的女人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小少爺居然還沒覺得無聊!這是何等巨大的進步!!這四捨五入就等於一生一世海誓山盟了好嗎!!!
屆時他也會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小主人身後,陪同他等待新娘,以防他的小主人因爲覺得婚禮流程太無聊而直接離開婚禮現場。
嗯,沒錯,這是一個管家崇高的職責。
曹品看了他差不多已經把“注孤生”三個字寫進人生進程的小主人一眼,不知哪來的勇氣,也附在李維多耳邊,悄悄說:
“他覺得,婚姻是一種賣.淫。”
李維多:“……”
“他還覺得,家庭是一種計件的組合,一夫一妻制和企業的運營管理沒什麼兩樣,談戀愛不如去讀進化論。”
李維多:“……進化論?”
曹品找到共鳴:“對對對,就是進化論,氣不氣人?”
李維多:“太氣人了,爲什麼是進化論?進化論是很精妙,但那麼多地方站不住腳,爲什麼不能去讀點別的?”
他張嘴想把這個蠢女人偏到十萬八千里的主題拉回來,最好能通過女性的可愛溫柔善良大方,立刻教會他的小主人什麼是上帝的禁果,就聽陳利亞淡淡地說:
“我是不是呆的不是地方?或許我該讓開,以免打擾你們共同探討哲學和婚姻的價值觀?”
曹品:“……”背後莫名生起一絲寒意,並且忽然有點爲自己的職業生涯擔憂。
但陳利亞沒空去關注他,整個餐桌邊也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爲愛熱血沸騰,兩個當事人都非常冷靜。
身後光屏黯下去,桌上熱湯還在冒熱氣。
他漆黑眼眸,從頭到尾,只落在她身上。
回到黑火.藥point——
這種唐朝就面世的東西,能有多大危害?如果何雙平的目的,是報復社會,就不會讓□□只在半空爆炸。而如果何雙平的目的是拖累許盡忱,那也最不可能用黑火.藥。
畢竟半空爆.炸,再強烈□□也不會波及無辜的人,卻會成倍增加社會輿論。
以何雙平的財力,弄一個TNT或□□簡直不要太輕鬆,後者的爆速是7000-8000米每秒左右,也就是說,十幾噸黑火.藥才比得上一噸普通□□,何雙平腦子進了什麼水,才非要用最難找,爆炸威力還最小的哪種?
除非讓“何雙平”懷裏抱着□□去死的人,根本不是“何雙平”。
所以……
“兇手怕暴露身份,不敢走特殊渠道買,只能通過自己組裝火.藥的方式,掩蓋痕跡。”
半晌,李維多慢慢放下手指,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
“這是謀殺,而非自殺。”
“很好。”
陳利亞十指交叉,今天第三次朝她點了點頭。
李維多心裏立刻涌起了一陣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他再一次以平靜的讚許口吻道:
“一個管家的必備條件,就是能迅速領會我沒說出口的意圖。雖然你邏輯基本沒有、推理能力極差,但至少娛樂到了我,也不算毫無可取之處。”
李維多:“……”讚許你媽哦讚許。
這話連李維多聽了都想打人。還娛樂他?他全程就沒笑過!她怎麼知道她哪句話踩中了他的神仙笑點?
她拿起復印件,放在陽光下仔細看了一下:
“我記得你剛纔說,這首童話詩不是何雙平的字跡,那就是兇手留下來的咯?就像《達-芬奇密碼》一樣?”
“你很想聽?”
“當然。”
“可免費問答時間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讓我回答問題,是按字計費。看在我們的僱傭關係上,我可以給你打個七折,但也會在五分鐘內清空你這三個月的工資。”
陳利亞看着她:
“還想聽嗎?”
李維多:“……”或許也並不是非常想聽。
“那不如這樣。”
他靠在椅背,十指指尖相抵:
“我再給你省一筆錢,你來推理給我聽。如果你的推理哪怕能有一點娛樂到我,那麼作爲回饋,我可以免費給你修正觀點,畢竟推理這麼無聊至極的事,娛樂是它唯一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