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我在這苦守十幾年,也算是不愧對當初我在你面前立下的誓言,我可要走了。”
傾城聽他自說自話,轉身就要離去,心裏一愣,看他表情陰沉,彷彿變了個人,全無開始顛傻的模樣,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京城人多,偶有怪人出沒,原來也當不得稀奇,只是此人一瞬間變化太大,不知爲何,一絲寒意從心底發出,此時他要走,確是再好不過,倒替他省了件事。
王子妃跟在宏哲身旁,這老頭瘋癲,王子妃也沒好意思仔細擡頭看他,看見老頭大大咧咧的從他們身旁走過,瞎了眼也不知躲讓,幾乎是要擦身而過,嚇的連忙退後兩步。
無虞哼了一聲,轉頭盯向退後的敏貞,突然在敏貞身旁停下來,冷冷說道“小姑娘,你擡過頭來,讓我看看。”
你一個瞎子看個屁啊!此言傲慢無禮,傾城和宏哲臉上一怒,看你年紀大,開始也沒爲難你,可別瞪鼻子上牆,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王子妃是大家閨秀,對方是個可憐的瞎老頭,他要看,又看不到,看一眼又如何,也不會少塊肉,她神情自若,擡頭微笑,迎着寧抱殘的空洞的眼睛望過去。
“嗯”,無虞點點頭,對王子妃的勇氣倒頗爲欣賞。
原本也沒抱指望,可一“看”之下,驚訝夾雜驚喜。
眼前是個模糊的影子,彷彿在那裏見過,在哪裏呢,在哪裏呢,無虞在記憶裏苦苦思索,剛剛從糊塗中清醒過來,稍多點用腦,腦袋瓜子又痛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無虞冷冷問道。
“我是東陵王府的王子妃,姓金,名敏貞”,金敏貞坦然自若。
“你跟我走罷,”無虞冷冷說道。
“說什麼狗屁話!”傾城在一旁聽了,肺都氣炸了。
死老頭子,真是不作不死啊你,什麼話都敢說。
傾城手一招,對身邊護衛說道“把他拿下了。”
旁邊護衛早就不滿此人瘋癲狂傲,其中兩人急欲在宏哲和傾城面前表現,挽起衣袖,伸手抓他手臂。
衆人眼睛一花,還沒明白什麼事,聽到兩聲悶響,搶先的兩人噗通倒下。
千妮哎呀一聲,幾乎從座椅上跳起,她在上面,最能看清下面局勢,這老頭出手,快如疾電,原來是一指戳在兩人肋骨間。
看他身手,瞎着個眼還如此了得,上次在沉醉樓的仙人只怕也遠遠不是他對手。
千妮強壓內心驚慌,此時樓上的女子還不知樓下動靜,千妮長呼口氣,只盼樓下事情快些結束,免得傷及無辜。
宏哲臉色鐵青,王子妃就站在自己身邊,觸手可及,原來還以爲這老頭瘋言瘋語,見他瞬間擊倒兩人,心裏暗叫聲不妙,伸出手想拉金敏貞逃開。
無虞後腦勺猶如長眼,破袖子一晃。
“你給我一邊去。”
宏哲感覺身體有股大風迎面撲來,腳掌抓不住地,踉踉蹌蹌的退後幾步。
“你……!”
宏哲大怒,可胸口一口氣彷彿被千斤巨石壓住,無法再說出第二個字來。
在一旁的李璇機“咦”了一下,先前搶着出手的兩位雖然同處東陵王門府下,可資歷頗淺,武功平平,只是武士的級別,他自視清高,不屑同他們往來。
面前的老頭一招就擊倒出他意料,顯見的是隱藏的絕世高手了,可真不敢大意。
眼見無虞逼退宏哲,轉身要捉金敏貞的手走出門去,李璇機踏前一步。
“想走,可先過了我這一關。”
無虞怒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敢擋住我的去路。”
大敵當前,不做口舌之爭,李璇機一言不發,小心抽出背後之劍。
此劍血紅,劍名飲血,是出江湖時師傅所贈,李璇機要保持名家風範,對無虞略微點頭。
“請接我這一劍。”
騰空飛躍,手中之劍如繽紛火舞,又如萬千火蛇遊動。瞬間將無虞罩住。
無虞聽到劍如雷鳴,劍氣劃過耳際,嘿嘿一聲冷笑,他瞎着眼,也看不到劍,右手食指對空一彈。
萬千真真假假的劍花裏,他偏偏捉到了那最真的一支。
聽到“叮”的一聲,猶如兩件鐵器相撞,無虞在劍身上一彈,李璇機虎口處一熱,竟然喫受不住,血劍脫手而出。
旁邊的侍衛原本嘻嘻哈哈在看熱鬧,李璇機在衆人中武功最高,已經是武師般的存在,他既出手,想必是手到擒來。
沒想突發變故,一招之間,就被這個老瞎子擊退,看他虎口流血,看來還傷的不輕。
不過家主在側,此時是盡忠的時刻,衆人不及細想,抽刀就上。
無虞有如天神附體,武功精妙匪夷所思,不及片刻,也沒見他如何動作,帶來的侍衛皆被他一一打倒。
傾城面色煞白,他擡頭看金敏貞站在一邊,也不知這瘋子使了什麼妖法,把金敏貞定在那裏一動不動,除了雙眼睛滴溜溜的打轉。
地下哎呦哎呦一羣叫喚的侍衛,兄長宏哲能文不能武,此時身體斜靠在桌旁,也不知受傷沒有,看來是大獲全敗了。
“只能以死相搏擊了。”
傾城眼神遽緊,他豈容這瘋子把夫人帶走。雖然是京城第一大痞子,大小架是打過無數,可這一架只怕是平生最兇險之戰。
因爲沒有逃跑的藉口。
雖然她不愛他!
傾城強自鎮定,走到無虞身邊,先禮後兵。
“這位老伯,你武功高深莫測,只怕說的上是天下第一了,晚輩深感佩服。”
無虞嗯了一聲,對方既然放低姿態,他是大前輩,大高手,自當大人大量。
“這個……,這個,天下第一,那也未必。”
“那是老伯你過謙了,我看你可真是厲害的很,我這麼多手下,武功平時也不錯,可都經不起你一拳。”
李璇機在旁邊聽了,臉上一紅,可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