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雁冰帶着京兆府、刑部以及大理寺聯合出具的抓捕文書闖了進來,永寧伯和幾位公子都不在,守門小廝只好趕緊地去找了管家。
聽到京兆府的人上門抓人,管家心下一驚,他匆匆往門口趕去,半道上,就跟傅雁冰一行遇上了。
他立刻上前道:“傅少尹,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一再跟定王妃過不去的永昌伯府,傅雁冰半點好感都沒有。莫說一個管家冒出來攔路,就是永昌伯親至也休想他能有個好臉。
他冷冷地道:
“誤會,有什麼誤會去到刑部再說吧。陳東,帶人去抓管家薛二,李卓,帶人去後院抓永昌伯夫人。”
攔住傅雁冰的是大管家,薛二是永昌伯府的二管家。
一聽傅雁冰要抓的人還有他們夫人,魯大管家只覺手腳發軟。
夫人做過什麼,身爲府上大管家的他不是不知,可被官差給衝進後院抓走,那伯府的名聲可就徹底完了。
但傅雁冰持官府文書上門抓人,他一個管家能怎樣?
不能怎樣也得先爭取阻攔一會兒,說不定伯爺一會兒就能回來,能有所轉圜呢?
魯管家硬着頭皮道:
“傅少尹,我們夫人是女眷,你派男子去後院抓捕,怕是不怎麼妥當吧?”
“嗯,本少尹也覺不太妥,若你們夫人能爲了貴府其他女眷的名聲,主動走出到前院來,本少尹倒可以不去後院叨擾。
“順便提醒一句,千萬別想着逃跑,這案子陛下親自盯着,逃跑會有什麼後果,想必不必本少尹提醒吧?
“罷了,看在定王殿下的份兒上,本少尹就給貴府兩刻鐘時間,別忘了把薛二也給帶過來。”
傅雁冰的態度半點都不好,可魯管家能有何法子,不但不敢還嘴,還得連聲道謝。
此時的永昌伯府後院,該知道的都已知道有官差上門要捉拿她們夫人和二管家,一個個都噤若寒蟬,生怕露個臉會被連累。
聽了下人稟報的永昌伯夫人臉上血色瞬間褪盡,原本身體一直不怎麼康健的她,晃了幾晃倒在了椅子裏。
大丫鬟立刻上前將人給死死扶住,正準備和嬤嬤一道將她們夫人暫時扶回榻上呢,門口小丫鬟報說老夫人到了。
“去,掐醒她。”
伯府老夫人一進門就吩咐她身後跟着的嬤嬤去將她兒媳掐醒,老嬤嬤半點猶豫都無,應聲立即上前掐住了伯夫人的人中。
“咳咳咳……”
永昌伯夫人原本就有些咳,憋了一會兒,人還未徹底醒轉,先咳了起來。
“醒了就出去吧。”
老夫人已經坐下,手拄着青木柺杖,聲音無絲毫起伏的來了這麼一句。
剛剛醒轉的伯夫人聽到這話差點又暈過去,她婆婆這麼說,明顯是根本沒想保她。
可她若被官差直接上門帶走過,會有怎樣的下場她完全不敢想。
永昌伯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了穩情緒卻還是沒能穩住,略帶泣聲道:
“老身把你交出去?需要老身交?”已不大理事的老夫人雖不十分清楚她這個兒媳做了什麼好事,可官差能上門來抓,說明捅的簍子不小。
這是她不想交就不交的?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反倒怪起她來了。她不主動出去,難不成讓官差,讓那些男子闖到後院裏來壞府上女眷名聲?
雖說伯府出了個被官差抓走過的伯夫人,整個府上已經沒什麼名聲可言。但,被官差闖到後院,豈不雪上加霜?
“母親,兒媳不能就這麼被帶走,您去找找淑妃娘娘,求她幫幫兒媳。”
這會兒想起淑妃了?連累了淑妃多少迴心裏沒數?
“想要維住體面,還是自動走出去爲好。若不肯,老身只得讓人‘扶’你出去了。
“你若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查問清楚自然會放回。”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瞎折騰,以爲自己是皇太后沒人管得了?
見婆婆態度堅決,沒有絲毫想要護她的意思,伯夫人心裏的怨氣噴涌而出,她停住了哭泣,雙眼盯着老夫人道:
“母親,嫁到……”
“老夫人,夫人,外面傳來話說,京兆府傅少尹請夫人一刻鐘之內走去前院,否則,他就讓人到後院來。”
伯夫人的話音還沒怎麼開始,一個略有些慌張的丫鬟闖了進來。
儘管十分緊張,可愣是一口氣沒帶停的以極快的速度將要稟報的話給說完了,只是不知外院的人傳誤還是她自己給急中說錯,將兩刻鐘愣是給說成了一刻鐘。
老夫人一聽只一刻鐘,想到此間離外院雖十分近,但跑進來報信怎麼着也需耗費小半盞茶的功夫,只道傅家小子給的時間可真夠緊張的。
罷了,誰讓自家兒媳這麼能折騰呢,給她說了伯府情形不太樂觀,讓她悠着點,誰能想到以往還不錯的兒媳怎麼會越來越沒譜?
將那報信的丫鬟打發了下去後,失了耐心的老夫人邊起身往外走邊再次冷聲道:
“自己出去。”
換了別人家,這麼能惹事的媳婦,怕是直接就給悄悄解決了,哪裏還能給她機會去公堂上丟人現眼?
這麼些年不管事,她的心也軟了不少,做不出私刑處置一個嫁進府裏幾十年的兒媳之事。
拄着青木柺杖的老夫人腳步半點都不慢,她打算先一步趕去前院。
看兒媳婦的樣子,剩下半盞茶的時間裏不可能趕的到前面去,唯恐去的晚些傅家小子真派人到後院拿人。
“傅家小子,老身那不爭氣的兒媳,給你添亂了。”
坐在假山前面的傅雁冰,邊看着假山旁側蓮池裏遊動的小魚邊計算着時間,他半點都不擔心伯夫人會逃跑,但伯府畢竟是淑妃的母家,多少還是得給點面子。
聽到這個聲音,傅雁冰立刻起身回頭,見是伯府老夫人,他立刻上前見禮:
“雁冰見過老夫人,公務在身,打擾之處還請老夫人諒解。”
永昌伯府的老夫人跟他祖母有些交情,跟伯府其他人不同,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