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桃花想裝作不知道。
關夢霖站起來，盯着桃花的眼睛。
“我在問你，葉芝是怎麼死的？兇手是誰？你不是說，你見過那個男人嗎？”
桃花退後幾步，身後就是門。
她轉過身，就要往外闖。
關夢霖一把按住門。
“別走，不說清楚，你就別想走！”
桃花急得直哭：“哎呦，你問你我也不知道啊。不是給你們畫了像嗎？我就知道那麼多。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了。都十幾年過去了，我哪還記得那麼清楚。”
一邊哭着，一邊蹲下shen子，同時，她還偷眼瞧着關夢霖。
關夢霖對這套把戲清楚得很。
要是幾滴眼淚就能矇混過去，那你也太小看我關夢霖了。
關夢霖冷言冷語地說：“桃花，你起來。你看看我，你還認識我嗎？”
“你、你是關家的人嗎？”桃花在社會上混的時間太長了，早就是一點就透。關夢霖問她葉芝的事情，她馬上就猜到來着是關家的人。
關夢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關震天問過你什麼？”
“沒問過什麼，就是當時的一些事情，我也僅僅是把我所知道的事情說了而已。”
桃花看着關夢霖，忽然，她愣住了。
“你、我好像認識你。”
“沒錯，你就是認識我，我就是葉芝的兒子——毛毛。”
關夢霖坦承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毛毛，你是葉毛毛……”葉芝忽然哭了，“你，你怎麼早不來了，你媽媽死的時候那麼慘。”
關夢霖也有點想哭，可是，他忍得住。
多年來的歷練，讓他的性格如同磐石一樣堅不可摧。
他的感情很少外露，不管什麼時候。
桃花哭了一陣，淚眼婆娑地盯着關夢霖：“好吧，你來了，你是想知道你媽媽是怎麼死的，這點我沒什麼可說的，我跟關震天說了，他一定也轉告了你，其餘的……”
“我想知道那個兇手的事情，任何一點一滴都要告訴我。”
關夢霖緊盯着桃花的眼睛。
桃花點點頭，同時皺起眉頭，用力想着。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
記憶也很模糊。
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子，桃花已經記不住了。
至於其他的……
想了一會兒，桃花還是放棄了。
“那個人我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是個很帥的男人。歲數嘛，大概三十多歲，肯定不到四十歲，現在估計也是老頭了。長得很好，很有型，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是喜歡來這種地方的人。如果再見到，我想，即便過了二十年，我也一樣能認出他來。”
這話怎麼說呢。
關夢霖是不覺得他們有再見面的機會。茫茫人海，哪有那麼巧就再見到了。
他把那張畫像拿出來，攤開在桌子上。他指着畫像對桃花說：“你看，這是通過你的描述警方畫出來的畫像，你覺得光憑這幅畫像能找到他嗎？”
桃花看着畫像，很爽快地搖頭。
“這張畫像出來以後，我也覺得不行。可要是讓我說，我也沒辦法說出更詳細的細節了。”
關夢霖很失望，線索就這麼中斷了。
“什麼事？”關夢霖急忙問。
“那個男人不喝酒，對，他不喝酒。”
“不喝酒？”關夢霖的精神提起來了。這可能是一條很有價值的線索，“那是不能喝酒，還是不喜歡喝酒？這個你清楚嗎？”
這一問倒是把桃花問含糊了。
“這、我就說不清楚了。反正他就是不喝酒，這是你媽媽說的，這個客人來過你媽媽這裏好幾次。有次我和你媽媽閒聊，是你媽媽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雖然也是條重要的線索，但細細琢磨起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畢竟天底下，不能喝酒和不愛喝酒的人多了去了。況且，如果僅僅是習慣，習慣也是會改變的。
“唉。”關夢霖嘆口氣，使勁搖了搖頭，“那好，你再想想，回頭要是想起來了。打這個電話找我。”
桃花把名片接過來，看着上面的名字。
“關夢霖，你現在是關氏集團的老闆吧。”
“是總裁，董事長是我繼母。不過，她現在什麼都不管。”
“也就是說，關氏企業的一切事務都是你說了算。”桃花不無羨慕地說着，同時，她也感嘆了一聲，“可惜啊，我的兒子就沒有這麼幸運。他的老爸進局子了，不知道哪輩子能出來，興許會死在裏面。”
關夢霖不想和她扯這些無關的事情。
他拉開門，正要出去，忽然一塊半頭磚就飛過來，啪的一下落在地上，險些砸到關夢霖的腳上。
關夢霖擡頭一看，這塊磚頭是安頭扔過來的。
桃花氣得抓起了雞毛撣子。
“安頭，你怎麼就這麼不老實呢？我打死你。”
安頭指着關夢霖：“不許你欺負媽媽，我要保護她。”
關夢霖看着這個孩子，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樣子。
桃花想衝過來打孩子。
關夢霖攔住了她。“算了，沒事。孩子也是好意。”
說完，關夢霖從口袋裏又摸出一疊錢，遞給了桃花。
不管怎麼說，來求人家幹事，總要給點好處。
“這些你拿着，回頭幫我好好想想，希望你能多想出來一些細節。”
桃花假裝推辭了一陣，還是伸手接了下來。
“真不好意思，你放心。我會好好地回想，肯定能想出一些線索來，你放心吧。”
其實，關夢霖對她沒有那麼多期望。
媽媽死了那麼久，當時這個案子被當成了意外，現在要想追查，簡直是難如登天，別說找不到兇手，就算找到了，只要他矢口否認，那就什麼辦法都沒有。
關夢霖出了門，從安頭身邊走過。
安頭等他已過去，就啐了一口。
關夢霖並不討厭這個孩子，看着他就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走出了大門，又來到了那棵大樹旁。擡起頭，望着天空，天空很晴朗，空氣也很清新。
桃花說，葉芝交了好運，孩子可以去有錢人家當大少爺，可以掌管大公司。
可是，如果有的選，關夢霖寧願跟在葉芝身邊，做那個名叫葉毛毛的小混混。他甚至想，如果他在媽媽身邊，或許媽媽就不會死了。
想着想着，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好在這裏沒人，只有一棵樹。
風吹在臉上，感覺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