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先生,你回來了。”
南柯輕聲說着。
“回來了。”關夢霖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南柯,南柯順手掛在衣架上。
不光是南柯習慣了這種生活,連關夢霖也是一樣。
這座別墅裏不止住過南柯一個女人,卻只有南柯一個人讓他關夢霖產生一種家的感覺。
家——
這個字對關夢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倒是什麼纔是家呢。
不知道。
關夢霖從來就沒有過家。或者說,他是沒有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小菜擺好了。
南柯問他喝不喝酒。
這次關夢霖卻搖頭了。
“不喝了,在公司每天都喝,喝多了也很膩。”
喝酒也能喝膩,這倒是很奇怪的託詞。
一頓飯很快喫完。
關夢霖喫飯的時候,基本上一句話都不說。他不說,南柯也不好說什麼。
“最近出去了嗎?”
關夢霖已經喫完了,拿着餐巾紙擦了擦手。
“沒有。”
“你的那個朋友,叫寧凝的,她沒有約你一起出去逛街嗎?”
“約了,但是我沒去,我說沒時間。”
“你沒說男朋友不願意嗎?”關夢霖忽然話鋒一轉。
南柯擡眼瞄了下關夢霖:“我、我記得我沒有男朋友吧。”
“呵呵,聽你說的這話好像有些不滿。”
“不敢。”
或許是相處的時間長了,關夢霖總覺得,他和南柯之間的關係近了一些,說話也隨意多了。
關夢霖說:“其實呢,你要是想出去逛逛,也沒關係,信用卡不是給你了。你——”
不等關夢霖說完,南柯就插了一句進來。
“我上次買了個戒指,你就那樣戲弄我,我要在再買什麼,還不知道你要怎麼整我。”
關夢霖低下頭,沒說話。
他的嘴角微微挑着:“說的倒也是啊,你這麼好戲弄,當然要好好玩玩,下次再安排個什麼把戲吧。”
“只要不在用什麼要稀奇古怪的藥物就好。”
“我可沒想到你那麼重感情,竟敢自己喫,也不給你朋友下。”關夢霖的身子向前傾了傾,“女人那麼重義氣幹什麼,女人之間不都是相互傾軋的嗎?耍心眼的女人我見得太多了。”
這話南柯就有些不愛聽了。
“關先生,請不要侮辱女人,你說的那種女人應該是你的後宮裏的女人吧。”
關夢霖哈哈大笑:“我可沒有後宮,不過是女人多了一些。後宮——我又不是皇帝。其實想想,皇帝也不好當,管着天下那麼多人,弄不好就要被推翻了。後宮裏那麼多女人,那個冷落了,都是大問題,歷史上可是又被妃子毒死的皇帝的。”
歷史不是南柯的強項,她也不想理會這些。
關夢霖說這些話,她只是低着頭,默默地聽着。
關夢霖站起來。
“我先上樓了。”
“好的,我把這裏收拾了。”
關夢霖皺皺眉,想說,你不用收拾,和我一起上樓。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把這句話嚥了回去。
“好吧,你就收拾吧。”
關夢霖往樓上走,路過那家鋼琴,特意看了眼,鋼琴的蓋子還是打開的,上面有個小本子,本子上記載着一些曲譜。
南柯回過身:“我、我只是想試試,但好像我沒什麼天賦。”
“每個人都是不完美的,你在作詞上很有天分。作曲嘛,我看過,也還不錯,但是和一流水平比起來,差強人意。”
這話的評價倒是很中肯,畢竟作詞需要文學修養,而作曲需要音樂天分。
南柯說:“我也知道啊,是,又沒有人能幫我作曲。”
“作曲——我倒是認識一個,非常出色。不過……”
關夢霖心想,我說的那個人就是關亦凡,我可不想讓他見到你。他可是一直在尋找梔子花女孩,而你就是。
關夢霖上了樓,走進臥室,他從酒櫃裏拿出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剛說了不想喝酒,喝酒喝膩了。
可是,看到了鋼琴上的曲譜,他又有了喝酒的衝動。
端着酒杯,搖曳着其中的紅酒,他又一次站到了窗口,望着不遠處的那間半地下室出神。
南柯已經不住在那裏了,現在那裏住的是瀟瀟。
房間的燈沒有亮起來,看起來瀟瀟不在。
這個瀟瀟——哼,關夢霖對她真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不過就是個貪慕虛榮,不擇手段的女人而已。
南柯竟然還幫她,唉,好心啊,真是被糟蹋了。
喝了口紅酒,關夢霖有暗笑自己。
你在擔心什麼,在擔心南柯?你愛上她了嗎?不,不是這樣,你不過是想報復那奇而已。南柯是那奇的女兒,你玩弄南柯,就是在報復那奇。最後,你還要讓他們一起身敗名裂。
關夢霖,你忘了嗎?
想到這,他猛地喝了口紅酒,這口酒幾乎把整杯酒喝光了。
門響了下,南柯從外面進來。
這是他們的臥室,自然兩人要住在一起。
“關先生,你在看什麼?”南柯覺得奇怪,關夢霖爲什麼總喜歡窗口望着遠方。
“沒事。”關夢霖回頭,把酒杯放在桌上,忽然,他看到桌上多了一張cd的包裝盒。
“gray……”關夢霖但眉頭一皺,他可是知道gray是誰,那就是他弟弟關亦凡。
南柯不知道,她以爲關夢霖只是覺得東西亂了。
她趕忙過來,把包裝盒收拾好。
“這是寧凝給我的一張cd,我覺得很好聽。”
“gray,你喜歡這個歌手?”
“我——算是吧。”南柯遲疑了下,點頭承認。
關夢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喜歡也好,想不想見他一面。”
“他——不想。”南柯搖搖頭。
“爲什麼不想,女孩子不都是喜歡追星嗎?”
“不是。”南柯苦笑着,“我和他怎麼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見到了又如何。我想,關先生這麼說,你一定可以讓我見到。可如果他問我,你誰的話,我該怎麼回答呢。”
關夢霖心想,你可以說你是梔子花女孩。
當然,這話沒說出口。
“你怎麼說都可以,你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關先生,我可以這麼騙別人,我可以這麼騙自己嗎?”
這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關夢霖的眉頭皺了皺。
他不說話,南柯也不說話。
南柯靜靜地換上睡衣,躺在了牀上。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南柯已經表明了態度。
我是你的,你可以享用我,但我絕不迎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