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淺看着他柔和的神色,心下有些奇怪,但還是把手中才剝好了的蝦肉用乾淨得足以反光的叉子舉起來:“喏,那就嚐嚐看吧,這可是凱悅酒店裏最經典的菜式了。”
小時候,父母帶着自己去酒店用餐,她最愛點的就是這一道菜。
空運過來的新鮮大蝦鮮嫩多,汁,再加上凱悅酒店獨特的醬料,更顯得風味十足。
墨寒時接過白裏透紅的蝦肉,溫存的指腹在不經意之間輕輕擦過蘇雲淺的肌膚。
他像是沒有看見蘇雲淺臉上淡淡的紅暈一般,優雅地喫下蝦肉,讚道:“凱悅酒店果真名不虛傳,這道菜的味道倒是從未變過。”
蘇雲淺似乎想起來些什麼,也不假思索地搭話道:“是啊,原來你也喜歡這家店,小時候,我爸媽也常常帶着我到那裏喫飯呢。”
墨寒時淺笑着打量她在光線下顯得愈發小巧的鼻頭。
他頓了頓,把身前一處玉白色的藕尖夾到蘇雲淺的碟子中:“既然如此,這也是出名的一道菜式,你看看是否合味道。”
蘇雲淺聽了也不推辭,從從容容地小口咬着,眉目間盡是滿足的笑意。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縈繞,她眸子一斂,憶起從前的很多事情。
墨寒時忍不住輕輕地探手,替她攏了攏耳邊滑落的髮絲。
蘇雲淺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停下筷子,正色道:“你以後不要再漫天地喫醋了,看把蘇傾嚇成什麼樣子了。”
他也不過是盡職盡責,可是剛剛卻戰戰兢兢的,唯恐墨寒時喫掉自己一般。
要不是墨寒時施壓,他怎麼會那樣一溜煙地跑掉?
蘇雲淺好心好意提醒,墨寒時的眸子卻驀地出現幾分不開心的神色。
這女人,和他在一起竟然還想着別的男人?
墨寒時很不爽地沉下來臉色,傲嬌地哼哼着,惡聲惡氣:“蘇雲淺,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敢想着別人?”
蘇雲淺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某人霸道的聲音卻我行我素地從頭頂傳來:“你給我聽清楚了,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一個人的,其他的事不許多看一眼!”
墨寒時宣佈着自己的主權。
蘇雲淺無奈。
自己又不是他的物品,什麼時候變成了可以隨意宣示主權的所有物!
看着男人孩子氣的模樣,蘇雲淺只好多多地夾了些菜放到他的盤子裏,柔聲哄道:“好了好了,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快喫喫看這個,也是不錯的!”
自家媳婦兒夾給自己的菜,墨寒時自然心花怒放,但此刻又不宜不表現得過於明顯。
他面色不變地夾起一隻剝好的蝦,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
喫完了飯,二人就在辦公室隔間的休息室裏面小憩了一會。
午後的陽光讓人身心都懶怠了起來,蘇雲淺卻還是克服了想要躺回去的時候念頭,艱難地離開了柔軟的沙發。
她喝了一口溫水潤潤嗓子,向早早起來,兢兢業業地看着文件的墨寒時打着招呼:“我走了。”
墨寒時把自己手頭的文件大致看了一遍,收拾收拾之後便下達了繼續開會的通知。
會議桌上,大家都正色討論着公司最近的方案。
一個部門的經理信心滿滿地遞上自己的活動方案:“墨總,我們這邊新出來了一個方案,核心理念就是以公司的信譽吸引一大批顧客參加。”
墨寒時接過方案看了看,一言不發地丟了回去,那經理便知道自己的計劃無望了。
“不切實際,異想天開,今年與我們是競爭對手的那家公司早就舉辦了這樣一個活動,難道你們能想到的東西別人就想不到?”墨寒時煩躁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毫不客氣地駁回了方案。
冒着低氣壓的風險,接下來的幾個經理忐忑地把方案遞上來,終究還是不出所料地被否決了。
墨寒時周遭的氣壓越發低冷,他面沉如水地開口道:“沒有一點新意!給你們這麼多的時間難道就是讓你們來想一些沒有營養的廢料的?”
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大家都慚愧地低下了頭,會議室一時間鴉雀無聲,安靜得有些可怕。
墨方禮卻沒察覺墨寒時的壞心情一般,站起身來:“我這兒有一份絕對出色的方案。”
說着,他把自己的文件袋向墨寒時那兒傳過去。
墨方禮見他開始翻看着,便滔滔不絕地開口道:“最近有一塊地皮,地段很是不錯,所以我暫時自作主張地預定了下來,我們公司是最早發現這地方的一個投資方。”
墨寒時終於從白紙黑字的文件紙中擡起頭來,聞言首肯地微微點頭。
墨寒時頓了頓,又反問道:“所以你打算用這塊地皮開辦一個酒店?”
說着,他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墨方禮。
事出反常,勢必有妖,以這人的性格,要是不翻出點什麼浪花,他都不叫墨方禮。
墨方禮聞言一哂,接着點頭道:“我正是這樣想的,那塊地皮前景不錯,只是買下來和開辦酒店需要不少的資金,不過,只要閣下捨得投資的話,我敢保證,新項目的開發一定會讓我們賺到盆滿鉢滿,滿載而歸的。”
他坦然地回視着墨寒時,看起來確實是別無二心。
這恐怕是這次會議上唯一一個看起來可行的辦法了。
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服氣地小聲贊同着這個方案。
墨方禮雖說比上頭這位遜色了些,但是墨家人天生優秀的經商基因還是不可小覷的。
墨寒時見大家都忍不住低聲交談了起來,忽然放下手中的文件:“大家還對這個方案有什麼意見嗎?”
大家自然都推推搡搡地,避重就輕地說了幾句,話裏話外也都是想向着墨方禮的。
這可是精心做了好幾種打算的方案,當然比你們那些榆木腦袋提出的東西要好得多。
墨方禮心中不免升起幾分自豪,但依然看向了不置可否的墨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