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王梓良態度更加誠摯,低着頭,一副認錯乖寶寶的模樣。

    傅塵嘯像是有些罵累了,過了好一會,整個人面色方纔有所緩和道:“你這成績已經指望都沒了。”

    “抽空寫個脫離燕王一脈宗譜的摺子吧,由我呈交給陛下,君臣這麼多年,陛下這點情面多少還是會給我的……”

    傅塵嘯淡淡道:“至於燕王府就更容易了,你這些年在京城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算是丟盡了燕王一脈的臉面,想必你爺爺早就不想再看到你了。”

    “於燕王府而言,不過是重新再從一衆庶子中,挑選一個不成器的進京人質事情罷了。”

    “以後你就留在我的身邊,學習處理一些文字雜物吧,也算是歷練一下。”

    於無聲處聽驚雷!

    頓時,王梓良以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望向傅塵嘯,內心震動無比。

    他震動的地方,不僅是傅塵嘯提出讓他脫離燕王一脈的身份。

    同時也是傅塵嘯居然願意主動向那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提出請呈,洗白他的身份。

    留在他的身邊,當一名親隨!

    什麼是學習處理一些文字雜物?

    ……

    說白了,這個身份就相當於現代社會老闆的祕書!

    傅塵嘯是何許人也?

    那可是整個大漢皇朝監察天下,最大的權勢機構特務組織,不良人的鎮撫使啊!

    不折不扣的爲數不多,幾位站在權利巔峯的不良人巨頭之一。

    這個身份,直接能讓王梓良一躍成爲整個京師、乃至於整個大漢皇朝,最炙手可熱的權勢新貴紅人!

    不管是走到哪裏,都會有無數人上趕着來巴結他。

    不管是軍中將領,還是地方的政要官員,見到他都會拼了命地給他塞紅包。

    最重要的是什麼?

    傅塵嘯今年不過方纔不到四十歲,便已經是不良人組織北鎮撫司的鎮撫使,上三品中的七品強者!

    在不良人組織麾下的十一個指揮使司,與兩個鎮撫司的一衆高層中,這個年紀已經算是十分年輕的了,而且屬於文武雙全的那種。

    未來十餘年來,很大機率能夠坐上督主那個位子,成爲整個大漢皇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具權勢呼風喚雨的巨擘之一!

    屆時王梓良作爲傅塵嘯的貼身親信,簡直可以說是一飛沖天,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僅啊。

    傅塵嘯居然願意爲了他區區一個廢物藩王人質,做出如此大的努力。

    這讓王梓良的內心之中,如何不感到一種發自靈魂般的巨大沖擊?如何不感到一種熱淚盈眶的感動?

    然而……

    在經歷了一瞬間短暫的震驚失神與感動之後,王梓良整個人卻是突然詭異地陷入到了一種深深地沉默之中。

    並沒有出現按照正常情況下,整個人立即感激涕零地衝着傅塵嘯高拜下來的一幕。

    見此一幕,傅塵嘯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怎麼?嚇傻了?”

    “連句謝謝的話都不說了。”

    王梓良咬咬牙,面色掙扎了良久,最終猛然擡起頭,語出驚人道:

    “我想正常參加畢業大考,用自己的真實成績進入北鎮撫司!”

    聞言,傅塵嘯臉上的笑容頓時微微一滯。

    然後就像是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某種挑釁一般,情緒激動,目露出一種難以置信之意,聲音如雷鳴般質喝到:“你說什麼?”

    王梓良低着頭猶如了許久,最終咬牙道:“我是說,我想正常參加畢業考覈,用自己的真實成績去您的身邊!”

    “而不是像現在搞交易一樣,我替您擋了一箭,就是爲了傍上一座靠山,當一個投機分子!”

    這一刻,王梓良再度猶如奧斯卡影帝附身一般,壯着膽子擡起頭看着傅塵嘯的眼睛,真情流露正色道。

    “我知道,我這麼說您一定會感到十分的生氣,甚至是憤怒,因爲我辜負了您的一片心意。”

    “但是,在經歷了這一次的鄭氏文會風波之後,讓我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有的時候,弱小即是一種原罪!”

    王梓良眸光明亮道:“一直以來,在被燕王府送來京城當人質以後,我做事一直謹小慎微,事無鉅細,拼命遮掩自己的鋒芒,甚至不惜作踐自己,把自己包裝成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廢物!”

    “就是唯恐落入別人的視線之中,以致招來大禍臨頭。”

    “可是然後呢?最終我換了的結果是什麼?”

    王梓良臉上悲痛道:“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消除在別人眼中的威脅,可是到最後,他們依舊不願意放過我,甚至於一紙莫須有的訴狀,直接讓我之前所做的努力,看上去是那樣的一種可笑與滑稽……”

    “從被打入昭獄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全部想通了。”

    王梓良沉聲道:“一味地退讓與委曲求全,最終並不能換來苟延殘喘的安穩,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換來別人的尊重與敬畏!”

    “所以我沒有理由再弱小下去,同樣也沒有理由,再繼續這樣一味退讓與委屈求全下去!”

    王梓良目光堅定道:“我承認我這個人很怕死,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爲怕死,所以要想活下去,我必須要自強!”

    傅塵嘯目光震動地看着王梓良,臉色變幻了半天,最終語氣冰冷諷刺道:“不食嗟來之食?沒看出來,你到還挺有骨氣。”

    王梓良垂下頭去不說話。

    傅塵嘯看着王梓良好一會兒,目光微微有些複雜,最終嘆息一聲道:“我承認,你說的很好!但是這毫無意義。”

    “在絕對的事實面前,你的成績已經不是任何豪言壯語能夠改變的事情了,留在我的身邊你還有未來,否則,你毫無任何未來可言!”

    傅塵嘯神色冰冷,淡淡道:“所以剛纔的那番話,我就當你是一時情緒激動的失言,就當我從未聽到過,現在我給你重新一次組織語言的選擇機會。”

    王梓良咬牙:“我還是想繼續正常大考,還是想去試一試,靠自己的實力去贏取一切,這樣以後也更能成爲您身邊有用的人。”

    “你的成績最終只能去宮裏的御馬監裏刷馬桶!”傅塵嘯忍無可忍,大聲怒斥道!

    王梓良又一次地把頭低下了。

    “這麼說,留在我身邊做雜務你是不願意了。”傅塵嘯眸光森寒道。

    “是。”

    王梓良低着頭道。

    “即便是最後被髮配到冷宮中去倒馬桶也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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