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洌眼神複雜的看着這個本該是自己表哥的年輕男子。
本該是親人，卻每天都要對他們這些弟弟妹妹行禮，有時候還要跪下磕頭、像個奴才一樣聽人差遣，換做別的人，十個裏有八個都會產生強烈的不滿和怨懟吧？
可眼前這個人，在皇宮待了這麼多年，至今沒有生出一丁點怨天尤人的念頭，至今對父皇和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忠誠不二，掏心掏肺，可見心性品行之良好。
慕容元洌收斂了情緒，對封瑞安說，“今天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打算將袁英珏過繼到壽王府。”
低垂着頭的封瑞安聽到這句話，手指顫了顫，瞳孔緊縮！
王爺爲什麼要對他說這些事？
難道王爺已經知道了他跟珏兒的關係？
是燕姑娘將這事兒告訴了王爺？
不！
燕姑娘明明答應過他，會對他和他母親的事守口如瓶，她怎麼能食言呢！
封瑞安藏住心中翻涌的情緒，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擡頭看着慕容元洌，“王爺爲何要跟屬下一個外人說這件事？”
慕容元洌嘆息一聲，上前一步，將手搭在封瑞安肩上。
他傾身過去，在封瑞安耳邊叫了一聲，“表哥——”
他說，“你是我表哥，是珏兒的親叔叔，怎麼會是外人呢？”
封瑞安背脊猛地僵硬了！
他扭頭不可思議的看着慕容元洌，“王爺……”
慕容元洌說，“不必否認，我都知道了。”
封瑞安喉頭滾動好幾下，才握緊拳頭，艱難開口，“是燕姑娘……”
慕容元洌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燕姑娘？你是說阿簿？阿簿怎麼了？”
慕容元洌表現得比他還怔愣，“你的意思是，阿簿她也知道這件事？這怎麼可能！她要是知道這件事爲什麼不告訴我，還要我從玄機子大人口中得知這件事？”
他的演技成功騙過了封瑞安。
封瑞安相信了這事兒不是阿簿說出來的，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玄機子身上。
他盯着慕容元洌，“王爺，您剛剛提到了玄機子……敢問，玄機子突然告訴您我和我孃的事，難道是因爲神機妙算的她算出了什麼不好的結局，讓您提前做準備？”
慕容元洌點頭，“是，玄機子告訴我，一年後皇祖母會自盡。而她老人家自盡的原因是，我父皇殺了你的外祖父，也就是那位老郎中。”
封瑞安震驚的睜大眼睛，“這不可能……”
慕容元洌搖頭，“沒有什麼不可能。如果皇祖母在跟父皇感情很好的時候，主動跟父皇坦誠了這件事，父皇出於對她老人家的敬重，也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爲這種陳年舊事傷人性命。可若是皇祖母一直隱瞞不告訴父皇，還偷偷跟你和你娘往來，經常給你們送東西，爲你們垂淚——你覺得，這些畫面落在我父皇眼中，他會怎麼想？”
他嘆了一口氣，“父皇他會覺得，皇祖母心裏裝着的只有那老郎中，只有你娘，只有你們，他會覺得皇祖母從來就不疼愛他這個兒子，所以不論何事都要隱瞞他！”
他擡頭凝視着封瑞安的眼睛，“你外祖父本來就與我父皇毫無關係，你覺得，我父皇會對他手下留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