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擡頭看阿簿，低垂着小腦袋，眼睫毛輕顫，大眼睛裏寫滿了不安。
怎麼辦！
舅媽一定不願意做他的孃親。
他沒有衡兒活潑可愛，沒有衡兒漂亮，他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喜歡他，舅媽肯定也不願意做他孃親……
想到這兒，他眼裏蓄滿了淚水，他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孩，沒人喜歡他的。
阿簿聽了燕衡的解釋，側眸看慕容元洌。
他附在阿簿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阿簿點頭，原來是真的。
低頭看着袁英珏，感知到小傢伙的無措和悲傷，阿簿彎下腰，握着他的肩將他拉到自己懷裏。
“別害怕，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無論是舅媽還是孃親，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稱呼罷了，重要的是你其實早就已經是這個家裏的孩子了，是不是？”
阿簿的聲音一直都是清冷的，可卻又好像充滿了對天地萬物的包容。
此刻她說話的對象是袁英珏，袁英珏便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溫柔和包容，那是一種叫他安心的力量。
他仰頭淚汪汪的望着阿簿，“我真的可以……叫孃親嗎？”
阿簿微涼的手指頭輕輕點了一下他額頭，“只要你覺得高興，就可以。”
小傢伙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他流着眼淚一眨不眨的望着阿簿，“孃親——”
阿簿點頭，“乖。”
沒有從阿簿眼中看到厭惡和敷衍，袁英珏終於安心了。
他將臉頰埋在阿簿懷裏，兩隻小手緊緊抱着阿簿。
“娘……”
“娘……”
小傢伙一聲不停的叫着娘，他不願意停下來。
阿簿摟着小傢伙，輕輕拍着他的背脊。
擡頭一看，站在幾步之外的燕衡也紅了眼眶，跟着哥哥一起哭。
阿簿和慕容元洌對視一眼，深感無奈，這個多愁善感的小孩。
“你哭什麼呢？”
“哥哥哭是因爲他終於有疼他的孃親了，我哭……我哭是因爲我一直都有這麼疼我的孃親啊！哥哥六歲纔有孃親，哥哥太可憐了……我生下來就有這麼好的孃親，我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嗚嗚嗚……”
燕衡抹着眼淚，說得磕磕巴巴，讓人好笑。
阿簿招了招手，燕衡立刻跑過來一頭扎進她懷裏，也嚎啕大哭。
阿簿摟着兩個孩子，像個普通母親一樣安撫着他們。
慕容元洌看着她如今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模樣，越來越有人世間的煙火氣息，眼睛溫柔得像是要化成水。
誰說阿簿沒有七情六慾？
按照這樣下去，他的阿簿，遲早會是他的。
兩個孩子哭累了，阿簿和慕容元洌抱着他們回房睡覺。
躺在牀上，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袁英珏還是要睜着眼睛看阿簿。
“睡吧，娘不走，娘在這裏陪着你們。”
“……嗯。”
袁英珏笑彎了眉眼，有孃親寵愛，真的好幸福啊。
他拉着衡兒弟弟的手，閉上眼睛跟弟弟一塊睡着了。
他心想，衡兒是孃親的親生兒子，只要他一直拉着衡兒弟弟的手，永遠跟衡兒弟弟一起，那孃親就永遠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