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是淚水都沒顧得及擦乾的小志。
鄭騰一把將小志抱在懷裏，滿是心疼。
“田老師，你們學校就是這麼保護學生的嗎？”
“小志不過是做了件好事，難道就要受到欺負？”
鄭騰一連串的發問，田向陽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疏忽了。
公開表揚小志，讓所有人都知道，告狀的是他。
從沒考慮過，這些高年級的人會回過頭來報復。
“小志同學的爸爸，你先聽我跟你解釋。”
現在的鄭騰哪裏聽得進去，直接轉身朝向了這羣高年級的同學。
“還有特麼你們，怎麼？覺得自己大了我兒子幾歲，就能無法無天了？”
“老子當初出來混的時候，你們還沒從肚子裏鑽出來呢！”
說完，鄭騰又將矛頭指向了那個被幫助的女同學。
如果不是小志的信任，跟她去了天台，哪有這麼多破事。
“尤其是你！我兒子幫了你，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出了學校，你就特麼是個雞！”
因爲辦公室不止田向陽一個老師，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射過來。
但他們沒有言語，準確的說，是不敢。
鄭騰像個喫人的魔鬼，眼神裏盡是恨意。
“大哥！冷靜啊！”
因爲鄭騰平常不捨得打車，經常就一路跑到目的地。
耐力和速度都不是龔御這種，每天坐辦公室的人能比的。
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追趕，還是慢了一步。
“大哥不至於不至於，跟一幫孩子較什麼勁。”
龔御說着，就想上去拉扯他。
鄭騰一把甩開，眼中滿是狐疑的看向龔御。
“孩子？這就是他們的保護傘，讓他們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兒子的保護傘！”
“你有孩子嗎？你能懂這種感覺嗎？”
田向陽一看這情形不好收拾，趕忙站了出來。
畢竟事出有因，他有很大的責任。
“小志爸爸，你先冷靜一下，我肯定會嚴厲處罰他們的。”
就算田向陽勸阻，鄭騰心中那口氣始終咽不下。
小志呼哧了幾下鼻涕，冷冷道。
“你走吧，還嫌不夠丟人嘛！我不用你管我！”
“你們這些人給我等着，早晚我給你們幹回去！”
說着，小志便推開鄭騰，往辦公室外跑去。
鄭騰心如死灰，想要追上去的慾望充斥着他，但雙腿，無法動彈。
因爲他之前的不着家，對家裏的不管不顧。
早就練就了小志獨立的性格。
之前小志受了欺負，都是咬碎了牙往肚裏咽。
如果不是被主任逮個正着，田向陽又告訴了鄭騰。
今天發生的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因爲在小志眼裏，他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辦公室的氣氛十分凝重，因爲小志的離開，大家都沒再開口。
不知道哪個不怕死的高年級學生，猛地說道。
“連自己兒子都不認，還幫忙出頭呢，笑死。”
鄭騰剛冷靜下來，心中的怒火就被再次點燃。
“你特麼再給老子說一遍！”
本來小志話和離開，已經讓鄭騰難以平復了。
說時遲那時快，鄭騰轉身一個箭步，拳頭隨之揮出。
動了手，性質就不同了。
一個三十歲成年人全力一拳，十幾歲的孩子哪裏能扛得住。
那個高年級的學生直接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
龔御想要阻攔，但他連這拳頭怎麼出去的，都沒看清。
田向陽猛地起身，“小志爸爸快住手！”
周圍老師一擁而上，擋在了那人的前面。
事情以鬧劇一樣的方式結束了。
鄭騰失神落魄，在小志班級門口看了一眼，無奈離去。
龔御一直跟在身後，一個字說不出來。
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高年級的學生們全部受到了停課的處罰，叫千字檢討。
那個女生最終認定是和高年級一夥的，不過是惡作劇罷了。
依舊是全校通報，女生被開除。
原因很簡單，只有四個字，道德敗壞。
就算如此，鄭騰還是感覺心理不平衡。
他也爲自己的衝動付出了代價，被打的那個同學報了警。
鄭騰無奈的坐進車裏，手捂下巴，一言不發。
龔御開着車總覺得哪裏怪怪的，試探性的詢問起來。
“大哥這事兒咋辦啊，他們報警了，需要我告訴柳姐不？”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們的不對，你不過是衝動了而已。”
“柳姐能擺平的……”
話還沒說完，鄭騰便擺擺手打斷了她。
“不用了，我不想讓小志感覺這個世界是沒有規矩的。”
“要是什麼都不發生，他該怎麼想？”
“我動手打人一點事情沒有，那他打了，是不是也沒事？”
鄭騰的反問直接憋得龔御閉口不言。
這是一個爸爸對兒子的愛，難以言說，又十分沉重。
回到煙雨樓，天空已經看不出顏色，成了一片黑暗。
鄭騰告別了龔御，一個人步行回去。
一路上，他又在掙扎，不知道該怎麼跟丁萱說。
但有些事，是瞞不過去的。
鄭騰推開房門，丁萱和小志兩人都坐在餐桌上，一臉嚴肅。
“今晚沒有做飯嗎？要不我們出去下館子？”
見兩人都沒有言語，鄭騰尷尬的笑笑，坐在了一旁。
許久，丁萱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理解你幫孩子打抱不平，但你爲什麼要動手打人呢？”
話剛出口，丁萱就後悔了。
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她並不想責怪鄭騰。
她只是想告訴他，這樣的作法是不對的，但話一出口，怎麼就變味了呢。
“我知道老婆，是我錯了。”
鄭騰的反應是丁萱沒有想到的。
放在之前，他早就大發雷霆，拋下他們娘倆出去喝酒了。
其實鄭騰的內心也經過了多重考驗。
他很難受，很想發泄出來。
但丁萱和小志只是坐在那裏，就觸及到了他心裏那份柔軟。
叫他發不了脾氣，只能默許。
“老婆我餓了，要不咱先出去下館子吧。”
“一時間解釋不清楚，但你別誤會小志，他真的很勇敢。”
丁萱長呼口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