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峋打累了,總算停了下來,他兩隻手又疼又麻,更別說是侍衛了,他心中的怒氣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多少,他看着侍衛紅腫的臉還有流血的嘴角,一臉泠然“辦事不力的東西,竟然還敢反駁誰給你的膽子啊”
那侍衛強撐着,忍住眩暈欲裂,咬着牙跟封予峋道“殿下,屬下屬下所言句句是真,魏魏大人的底子是真的沒有問題,請請殿下明鑑”
那侍衛一邊說着,一邊撐着地給封予峋叩頭,這尋常再熟悉不過的姿勢,此刻對他來說卻是千難萬難,頭疼得簡直跟被斧子劈似的,不行,他得堅持,堅持
“噗通”
那侍衛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封予峋被侍衛這突如其來的暈倒驚着了,隨即又鎮靜下來,喚人進來把侍衛悄默聲地送回房歇着,然後他一個人在書房裏頭陷入了沉思。
若這侍衛說的不錯的話,那魏大人的底子真的是乾淨沒問題的話,那此事真的就是純屬巧合並沒有有人在背後興風作浪
可怎麼會呢以前都沒出過的事兒,到他這裏,怎麼就這麼巧
封予峋怎麼都想不明白,這讓他十分困擾、焦灼,若是換做平時,肯定有周子徽爲他分析,不管多麼複雜的事兒,周子徽總能理出頭緒,然後給他最好的建議,可是如今
封予峋的手在桌上“啪”地重重一拍,然後冷着臉站起身,徑直朝外走去。
周子徽就知道封予峋不會放過他,這不,昨兒纔來過,今兒這又來了。
周子徽聽見動靜,擡頭看向推門進來的人,瞧着封予峋陰着的一張臉,周子徽心中暗道,只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而且還不是小事兒。
周子徽的視線跟封予峋的短暫相接,正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就聽着封予峋沉聲開口“子徽,你想的怎麼樣了”
想的怎麼樣了
周子徽聽封予峋這麼說,就忍不住心底發笑,封予峋這是個什麼意思問他想的怎麼樣了倒不如直接問他怕不怕死還來得直接省事兒,這麼多年相處,誰還不知道誰呢鬧成如今這幅局面,封予峋倒是跟他客套起來了。
周子徽放下手中的那本高麗通史,平靜地看着封予峋“殿下,您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個認死理兒的。”
是啊,他的確是個認死理兒的,就像當初封予峋無人問津,他卻認定了封予峋會大有作爲,就像封予峋從雲端跌落,他卻依然認定封予峋會東山再起。
他的確是個認死理兒,也算是個慧眼識人的,所以當他認定封予峋鋌而走險只會跌進深淵、萬劫不復之後,他就再不可能追隨封予峋了。
他不會助紂爲虐,也不想爲一個瘋子陪葬。
這回答,在封予峋的意料之中,卻依然讓他怒火高漲,他眼睛微眯,盯着周子徽,冷笑着道“即便到了這個時候”
周子徽點點頭,目光不避不閃“對,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
封予峋覺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忍不住想用剛剛掌摑侍衛的手把周子徽這張平靜的臉給打爛。
周子徽憑什麼這麼對他憑什麼
說放手就放手,想走的時候直接扭頭就走,這就是他所謂的忠心
封予峋胸口上下起伏着,滿腔怒火燒得他雙目血紅,他就要忍不住了。
連封予峋自己都意識到了這一點,素來善於察言觀色的周子徽自然也發現了,周子徽默默嘆了口氣兒,念在主僕一場,他還是好心提醒封予峋“殿下,明天就是春闈,再過十天就是您的大喜之日,子徽一條賤命不值錢,殿下實在不必因此耽擱了前程。”
所以這個時候,你最好還是別亂來的好。
不過就算自己不提醒這一句,周子徽也不覺得封予峋這個時候真的會對他下手,封予峋的野心還有他對前程的渴望,這都決定了封予峋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和事成爲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就如他所言,他這條命,在封予峋眼裏實在不值錢,封予峋也更加不會讓他成爲自己的絆腳石。
相對於周子徽一臉的平靜,封予峋的面色真的十分難看,可是他到底也沒真的把周子徽怎樣,只是冷冷地盯了周子徽一會兒,然後就拂袖而去。
周子徽順着窗戶縫隙打量着封予峋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納悶兒,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怎麼竟將封予峋給氣成了這幅模樣
明明封予峋昨天還能耐着性子,好言好語地跟他說話兒,今兒這態度就惡劣成了這般模樣,明顯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這是給刺激到了。
想來也是,明兒就是春闈了,這個時候但凡遇到點兒什麼事兒,封予峋就有的急有的氣了。
不過,這又管他什麼事兒呢
周子徽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而是把目光又落在了桌上的那本高麗通史上。
這本書還挺有意思,高麗的風土人情、物產地形,這上面是應有盡有,可謂是包羅萬象,周子徽正在看的是有關高麗婚俗的部分,上面附有高麗新人大婚時候穿的禮服手繪,周子徽對新郎的禮服並不敢興趣,目光落在新娘禮服上面,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
原來高麗新娘的禮服是這樣的,比起大夏新娘的禮服,高麗的禮服明顯簡單了許多,沒有富麗華美的圖案,沒有堆砌鑲嵌的寶石,瞧着是挺樸素,卻不難看,在周子徽看來,這種腰身特別高的禮服有點兒像是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對,就像是一個花骨朵。
周子徽腦中不可抑制地就開始幻想起李潤珠身穿這樣大婚禮服的模樣,一準兒好看的緊,周子徽想着想着,忍不住就抿脣笑了。貴女重生,毒後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