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侍婢端着蔘湯正好進來,求着老管家去喂四皇子,四皇子的模樣實在太嚇人了,這姑娘年紀不大,是才入府伺候的,都不敢進去,也是之前被四皇子嚇得接連做了幾晚的噩夢給害得,老管家還要送李潤珠出去呢,正要呵斥這姑娘,李潤珠卻擺擺手,說讓老管家只管去忙,讓這姑娘送她就成了。
老管家自是沒有二話,當下從那姑娘手裏接過了蔘湯,姑娘則如聞大赦,趕緊因着李潤珠朝外走。
行至一處迴廊,趕巧有人擡着偌大的書櫃過來,被書櫃擋着,下人沒瞧見李潤珠,險些就撞了上來,小順跟那侍婢都下了一跳,小順擋在李潤珠的前面,那侍婢則趕緊叫住了那搬書櫃的下人“快停下來仔細衝撞了公主”
“是奴才走路沒帶眼,險些衝撞了公主,還請公主降罪”那下人嚇得臉都白了,忙不迭將書櫃放下,朝着李潤珠就磕頭請罪。
李潤珠並不是個多計較的人,脾氣也一向不錯,可是這個時候卻沉着張臉,沒有半點兒要搭理那下人的意思,這一臉的冷若冰霜讓小順覺得挺詫異,按說公主的脾氣,是不會爲難一個下人的,小順心中不解,下意識地就朝李潤珠看去,然後就發現李潤珠正看向某處,她順着李潤珠的目光,然後目光就落在了書櫃那本孤零零的
高麗通史。
難得這四個字小順都認得,這應該是一本介紹高麗風土人情還有歷史的書籍,四皇子府上有這樣的書,也不算是什麼怪事兒,小順正不明白了,李潤珠爲何要一直盯着那本書看,又有什麼好看的怎麼還惹了公主生氣
驀地風氣,吹起扉頁,露出兩個熟悉的字跡
子徽。
周子徽之前是時常過去教李潤珠讀書識字的,小順在一旁看多了,雖然還是不怎麼認識大夏的字,可是卻能認得出這是周子徽的筆跡,所以這本書是周子徽的
小順不知道李潤珠爲什麼在看到這本書之後,情緒會有這麼大的波動,但是她心裏卻猜到了,這肯定是因爲周子徽的緣故,當下小順便就裝似隨意地問道“這是誰的書櫃是要搬到哪裏去”
公主想問卻問不出的話,那自然得由她這個做奴婢的來問啊。
那下人忙不迭答道“回姑娘的話,這原本是周先生之物,如今周先生已經不在四皇子府住了,所以原本週先生的院子也要給重新打掃佈置了,裏面的傢俱等物,自然都要搬出去的。”
小順聞言,頓覺驚愕“周先生不在四皇子府了那那他去哪兒了”
那下人不明白小順逮着周子徽的事兒一直問個什麼勁兒,不過對方確實未來四皇子妃的貼身侍婢,那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當下便就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都給道了出去。
“回姑娘的話,周先生在幾日之前就突然失蹤了,連帶着房中的不少體己物,也都一併不見了蹤影,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屬下也不清楚,不過聽管家的意思是,周先生往後是再不會回四皇子府了,原本週先生的小院兒如今要被騰出來,改做爲庫房了。”
小順聞言,登時就目瞪口呆,李潤珠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還是看着那本被風吹得書頁搖動的高麗通史,頓了頓,李潤珠忽然緩緩開口“他的書就只剩下這一本了”
下人一愣,隨即忙不迭地點頭道“是,回公主的話,別的書都被周先生一股腦兒地給帶走了,書架上就剩下這一本了,興許是不重要的書吧,所以就被周先生給落下來了。”
不重要的書
李潤珠眼底升起一絲痛苦,繼而又化作了自嘲。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能跟周子徽有什麼也許可能,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嫁給誰的,是誰的女人,即便她心裏未必情願,但是這就是事實,就是她這輩子逃不了的宿命,所以,在情感上,她早就失去了幻想和期待。
在此之前,她也從未覺得周子徽有什麼特別之處,對自己有什麼影響,又意味着什麼,可是直到此時此刻,直到她看着這本被風吹得凌亂、孤零零被落下的這本高麗通史,直到她聽說這對周子徽來說不過是一本不重要的書,直到她從心底生出一股難抑的悲痛苦悶,她這才明白。
明白什麼,李潤珠不想直面,更不想承認,眼底的苦痛一閃而過,她沒有再說一言半字,沒有再多一瞬的停留,擡腳就朝外走去。
小順跟侍婢都趕緊追了上去,長廊裏,就留下那個下人對那本高麗通史愣神,他看了看遠去的三人背影,又看了看書櫃上的那本書,到底還是好奇地拿起了那本書,隨意地翻了翻,一邊嘴裏嘟囔着“人生若、若只如如啥啊這這後面寫的啥啊鬼畫符似的。”
那下人對着書本最後一頁的兩行字,爲難地撓了撓頭,誰讓他就是不識得幾個字兒呢
下人決定不再爲難自己,隨意地把書又給丟回了書櫃,然後繼續費勁地“吭哧吭哧”搬起書櫃走了。
二皇子府。
尹廣泉離了四皇子,沒過多久就到了二皇子府,在四皇子的時候,他心情沉重,來到二皇子府他也不輕鬆啊,因爲二皇子如今也是夠嗆。
尹廣泉被管家引着一路朝前,還沒進後院兒呢,就已經能聽到二皇子的驚恐的尖叫聲了
“你別過來別過來我我不是有意的都是你都是你不聽話要是你聽話,什麼都都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哪兒會成這樣啊”
“救命啊她又來了又來了”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非逼着你啊你別過來救命啊來人啊快把我放出去啊”
一時間,尹廣泉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一邊加快了步子,一邊沉聲問道“二皇子沒有服用安神湯嗎”貴女重生,毒後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