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小姐的小表弟!”鄒令趕緊解釋,“主子您沒有拉着人家說話兒?沒送人家見面禮?”

    封予山整個人都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啥?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鄒令小聲道,湊過去壓低聲音跟封予山解釋道,“方纔屬下在外頭值守,四下巡視的時候,無意中就瞧見陵園裏頭似乎有個人影,屬下擔心是有人混了進來,便就悄默聲兒地靠近,暗中給解決了,哪裏知道,叫屬下瞧見岑卓跟……二公子親熱來着,咳咳,屬下都給看愣了,也沒敢多看,趕緊就走開了。”

    其實鄒令這話說的可就不老實了,他當時的確是給看愣了,可是反應過來之後,卻沒有趕緊走開,而是躲在陰影裏頭,偷摸摸看了好一會兒呢……

    咳咳,誰叫他這是人生頭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衝擊力簡直不要太大好不好?!

    月黑風高、陵園、青松古柏、兩個男人……

    鄒令現在回想起那畫面,還忍不住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敢情岑卓那小子不單單是個劍走偏鋒的,還是個口味蠻重的啊。不單單對着自己的主子敬府二公子下手,竟然還在穆府的陵園裏頭、當着二公子那些子祖宗啥的就對二公子動手動腳?

    鄒令當時心裏就一個想法,穆增只怕就要被氣得從墳地裏頭爬出來,勢必要掐死岑卓這個敢對自己外孫子上下其手的、臭不要臉的狗東西。

    可惜啊,穆增那死鬼到底是沒爬出來,倒是鄒令站得腿都累了,岑卓那臭不要臉的狗東西還欺負二公子沒夠,鄒令都從一開始的震驚、激動看到了麻木了,想着還得趕着回去,算着時間封予山也要告辭了,鄒令就又悄默聲地離開了。

    然後,一路上,直到現在,鄒令腦中這樣那樣的場面還久久揮之不去。

    現在好了,不單單是鄒令,就連封予山腦子裏頭也有畫面了。

    封予山想着敬成梁那雙澄澈晶亮的眼睛,還有脣紅齒白的一張臉,再想着岑卓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兒臉,怎麼都沒辦法將這兩人聯繫到一塊兒去,這兩人實在是……

    太讓人震驚了。

    要不要告訴穆葭這事兒呢?還是乾脆裝作不知道呢?不管是告訴與否,這事兒都有後患呢,所以到底怎麼纔好?

    封予山一時陷入了沉思。

    鄒令也陷入了沉思,他在想那天岑卓跟他顯擺的時候說過,他已經在京郊置辦了莊子,還是他跟他媳婦兒兩個人的莊子,所以岑卓這是打定主意日後要跟敬府二公子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就像尋常夫妻一般過日子了?

    鄒令覺得這事兒只怕不成,漫說是敬府這樣的人家了,便就是尋常老百姓家裏出了個這樣劍走偏鋒的,那也是怪丟人的啊,不被家裏給打斷腿兒那就算是好的了,哪兒能允許自家兒子跟個男人沒名沒分的過日子?

    這像是什麼話呢?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不,是連八輩兒祖宗的臉都給丟盡了!

    況且又是敬府這樣的人家,敬子昂還是那樣刻板耿直的性子,還有小敬大人,那也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主兒,若是知道了岑卓跟二公子這事兒,不管是敬大人還是小敬大人指定都得要了岑卓的小命吧?

    岑卓那小子也真是的,就算是個劍走偏鋒,那就不能低調點兒,找個條件不那麼高的呢?二公子的確模樣俊俏,旁人都比不了,可是二公子那也不是岑卓一個區區侍衛能招惹的了主兒啊!

    哎!岑卓這下子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從最開始的震驚愕然,到現在又開始默默爲岑卓發愁,鄒令也是操碎了心。

    “這事兒先按着,不要張揚出去。”驀地,封予山開口吩咐道。

    “是是是,屬下明白。”鄒令登時就點頭如搗蒜,他當然是不敢張揚出去的了,他現在都後悔,自己眼神幹嘛那麼好,怎麼就叫他看到了呢。

    ……

    是夜,穆府陵園。

    正如鄒令見到的那樣,月黑風高的陵園中,青松古柏的掩映下,岑卓跟敬成梁親的難分彼此。

    “你都沒提前告訴我你要來……”好不容易能得到喘息的機會,敬成梁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小聲跟岑卓抱怨,“方纔我還以爲半路遇鬼了呢,差點兒被你嚇死。”

    方纔敬成梁打着哈欠往回走的時候,哪料到假山後頭忽然就冒出一個黑影,在敬成梁發出尖叫聲之前,那黑影就已經將他裹進懷裏,低頭堵住了他的呼吸,然後就在敬成梁的大喜過望中,那黑影帶着他一路起起伏伏,就來到了這四下無人的陵園之中。

    當然是岑卓,這溫柔又霸道的滋味兒,再不可能是別人了。

    “不知道我要來,卻還特地佩戴這個香囊?還薰了杜若的香味兒?”岑卓伸手在敬成梁腰間的竹青色的小香囊上輕輕談了談,笑得一臉溫柔。

    旁人的香囊裏頭都是裝着香料,敬成梁的這個香囊裏也裝着香料,是岑卓最喜歡的杜若味道的香料,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樣別的東西。

    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岑卓送給敬成梁的那方白玉小印,那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呢,敬成梁雖然嘴上說着這玩意兒沒多大用處,可是卻是愛不釋手,以至於都得貼身戴着,要不是岑卓攔着,他都想直接把這白玉小印做成墜子貼身戴在脖子上了,如今,這方小印就被塞進了香囊裏,日日不離敬成梁左右,和敬成梁一樣,沾染着岑卓最愛的杜若的味道。

    敬成梁被他戳破了心思,臉頰微紅,水汪汪的一雙眼映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着岑卓:“我是盼着能見着你,所以才巴巴地準備這些,那你呢?有沒有爲我準備些什麼呢?”

    岑卓被那雙眼睛看的心動神搖,只覺得那眼睛似是有魔力,要把自己的靈魂都要吸進去似的,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他也不怕,漫說是被敬成梁吸走了靈魂,便就是敬成梁問他要一條命,他都會毫不遲疑的。

    誰叫那是小二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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