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這些年來一直都深居簡出、極度低調,爲了能夠不引人注意,封予山是很廢了一番心思的,如今雖然封予山已經不怵東宮甚至是萬歲爺,但很顯然,這還並不是他走到人前的最佳時機,而且這事發突然,京師這邊的準備只怕是不夠的,再說了,論在京師的勢力,毫無準備的封予山又怎麼能跟東宮相較?更比說是萬歲爺了。

    若是那周子徽當真忍不了刑吐口的話……

    康如松都不敢往下想,一時間,康如松的手心都冒汗了,他深吸兩口氣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後康如松,就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掌櫃的,怎麼才進去就要走?”車伕才取了草料來餵馬兒,馬兒都還沒喫兩口呢,康如松這就出來了,車伕一頭霧水,不光是車伕,馬兒也是鬱悶的要死,衝康如松翻了一個白眼兒之後,明顯地加快了喫草的速度。

    “這就去懷仁堂,快!別叫馬兒吃了!趕緊走!”康如松直接忽略了來自馬兒的怨憤,急匆匆地就要上馬車,結果這個時候,就聽到前面傳來了一聲馬嘶,康如松一擡頭,就瞧着另外一輛馬車在前面停了下來,結結實實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虧得那駕馬車的人康如松認得,要不然的話,康如松指定要破口大罵了。

    “你們這去哪兒了?”康如松又急匆匆地從馬車上下來,疾步行到了那輛馬車前面,黑着臉問那駕車的年輕人。

    這人不是旁人,就是封予山派來保護周子徽的暗衛之一,也是看到了這暗衛,康如松這才覺得一顆石頭落了地,但是卻又忍不住怒火高漲。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大喇喇地往外跑?是真不怕被太子的人給盯上?真的不怕給主子惹麻煩?

    暗衛一臉爲難,他也不想讓周子徽出門啊,生怕出什麼意外,但是架不住周子徽非要出門啊,而且封予山之前交代過他們,對這位周先生一定要客氣,不能動粗,要尊重人家,派他們來是保護周先生安全的,不能拿人當犯人盯着,所以周子徽堅持要出門,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康掌櫃的,這事兒……”

    暗衛才張嘴,就被馬車裏頭探出腦袋來的某人給搶去了話頭:“康掌櫃的,恭喜恭喜!三十啷噹的歲數了,總算沒把自己砸手裏,對了,一定記得早生貴子啊,同齡人都有的當爺爺了,你還在爲當爹勞心勞力,哎,想想還真夠心酸的……”

    心酸的康掌櫃的:“……”

    他心酸?他現在心黑心迎心冷得不得了,就想着狠狠給那裝模作樣搖腦袋的某人幾巴掌!

    當然了,這也就是想想,誰叫人家如今是自家主子的座上賓、眼前紅人呢?

    心酸的康掌櫃的恨得牙根兒癢癢,到底還是忍住了,上前一把把還在搖頭晃腦的周子徽給從馬車上面拉了下來,然後就不由分說把人扯進了小院兒,一路就拉進了房裏來,還“咣噹”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你到哪兒去了?”康如松看着周子徽那副無所謂的模樣,簡直氣得七竅冒煙,攥着周子徽手腕的手不由得就加重了力氣,氣呼呼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興沖沖過來,結果卻沒瞧着你人影,我一下子都心涼了!差點兒一口氣兒沒緩過來,你知不知道我擔心的要死?!”

    周子徽原本還雲淡風輕的一張臉,漸漸凝固了起來,看着康如松的眼神兒也不對了,帶着疑惑不解,還有掩飾不住的嫌棄,他想甩開康如松的手,但是康如松力氣很大,他怎麼都甩不開,正想着讓康如鬆放手來着,結果康如松的嗓門兒更大了:“你還不服氣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是不是?是不是非得把我氣死才甘心?周子徽,你只知道我這顆心……”

    “你那顆心怎麼地、想着誰、揣着誰念着誰,我都不好奇,一點兒都不!”周子徽不耐煩地打斷了康如松的話,再次甩了甩手,還是甩不開,這下子周子徽徹底失去耐心了,蹙眉等着康如松,“把手鬆開,我警告你,放尊重點兒,我可不好龍陽!”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康如鬆氣得要死,正要狠狠譴責一番周子徽,結果說着說着自己就愣住了,他瞪着周子徽,結果被周子徽一臉的嫌棄搞得更加莫名其妙,隨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一把甩開了周子徽,還狠狠推了周子徽一把,一臉活見鬼的表情瞪着周子徽,“你這人有病吧!老子這眼看着就要娶媳婦兒好不好?誰特麼好龍陽?你纔好龍陽!你祖上八輩兒都好龍陽!”

    康如松這一把力氣可不小,周子徽倒退了好幾步,這才扶着桌子站穩了,可見康如松是真的發了火的,不過周子徽卻對此並不在意,他站住了,靠着桌子,一邊揉着被康如松捏的生疼的手腕,一邊還繼續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康如松,然後慢吞吞地說:“真的不是嗎?”

    康如松都給氣笑了:“你到底覺得我哪兒點像是?就憑我剛剛扯了你一把?姓周的,你未免也忒自我感覺良好了吧?!”

    碰了一下手腕,那就說明自己看上他了?要這麼算的話,那被他康如松看上的男人都能從城東排到城西了!

    啥人啊?啥想法啊?咋地?如今男人之間也講究授受不親、憋着要自己給他一個交代?

    周子徽沒有回答康如松這個問題,也沒有像康如松預想中的那般不好意思,他還是繼續打量着康如松,用那種特別好奇的眼神兒,兩眼放光,都把康如松給看的渾身發毛了。

    咋地?難不成這周子徽是……好龍陽的?真的憋得要纏上他?

    康如松又覺得心慌了,暗叫一聲不好,這就想着要撒丫子走人,結果卻被周子徽又給叫住了:“哎,康如松,說真的,你這麼多年一直不曾娶親,是不是真的因爲你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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