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顧靈的意思，銀自然懂了。
無論她今日的話是不是笑言，它都將這份情記在了心裏。
“你的傷勢如何？”
先前顧靈入了封止界之後便吐血昏倒，它原本想要看看她的情況，小白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副護主架勢要攆走它。
不過，知道那傢伙的性情，它也並沒有過多在意，只是默默讓開了位置。
找本體度氣，不過是它擔心顧靈之餘，用來打發時間而已。
“嗯，我沒事。”
關於傷勢的問題，顧靈並不想多說，含含糊糊的應付了幾句，就轉移了話題：“我昏睡了多久？”
“封止界已經輪迴了三個日夜。”
三日的時間麼........僅僅三日..........
“怎麼了？”
“沒事。”這一問，本身不過就是讓自己心中有個數。
“我傷勢沒什麼問題，我們得出去了。”
對於顧靈的話，銀有片刻的遲疑，隨後也只能點點頭。
它有些擔心顧靈的傷勢，那千矢和她之間一比較，完全就是天差地別，被那人所傷，她竟是如此不在乎？
不過，仔細一看，她似乎的確並沒有重傷的模樣。
反而，那一身修爲靈氣，還有遞增之感。
倒是好生奇怪。
奇怪歸奇怪，銀的腦袋瓜雖然想不明白，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追問。
不過，倒也總算想起些有用的東西。
“我龍族對氣息尤爲敏感，早先那葉易氣場太強，覆蓋了去，先前在鳳家你重傷之時，我記住了那人的氣息，若下次他在附近，我提前預知你。”
“不過，他若有意藏匿，我就沒有法子了。”
對氣息敏感？身爲獸類，對氣息吐納，應該都是敏感的。
龍族更是其中佼佼者，心中牽掛鳳之傑的事情，顧靈一時間倒是忘記了這個。
“如此，倒是甚好，若是那人有意隱匿也怪不得你。”
“正好，待會兒我們出去，你幫我注意那人還在不在。”
千矢會守着的可能性不大，那人在她消失之後，第一反應應該是她逃走了。
但是無法追蹤到她的氣息，會留在原地也不無可能。
她一個小嘍囉，不值得千矢這種人等待，但是封界畫這種至寶，卻是足夠他放在心中。
若是此刻出去，那千矢還等在外面，該當如何？
心中既有猜測，顧靈自然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小閣樓之上，刺眼的陽光之中，一卷畫軸緩緩伸展開來，隨後一道嬌小的人影出現在屋頂之上。
細碎的短髮，頭頂匍匐着一條銀色小龍。
“不在。”
“這屋裏沒人。”
顧靈秉着氣，便是聽到那聲不在，也並未放鬆。
銀說過，那人若是有意藏匿，它能否發現，尚且是未知數。
在房頂立了半晌，顧靈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封界畫。
直到看到那遠處巡邏而來的鳳家護衛，才足尖輕踏，朝着那人飄落而去。
“你是何.........”
那守衛話還未出口，脖子已經被細小的手指鉗制住。
“別殺我.........”
原本的大喊聲，在感受到那冰涼的寒意之時，快速轉小。
“我且問你，你若好好回答，我便饒了你的性命，若不然...........”
“小姐你問，你問。”
慌亂之後，那護衛自然也看清了眼前少女的臉，這可不就是前段日子消失的鳳靈小姐？
如今那北玄院的懸賞令滿武森大陸都是，原本就對顧靈有些印象的人，更加容易認出她。
顧靈皺了皺眉，仿若沒有聽到那小姐二字：“我問你，前些日子，鳳之傑是怎麼.........死的。”
即便早早便心中有數，如今提起那個字，顧靈依舊不免心中一痛。
鳳晴走了，是她無能，鳳之傑走了，在她看來，這就是她的過錯，都是她，沒有保護好他.........
如今這大好的獎賞就在眼前，那護衛在看清顧靈的臉之後，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何處去了。
面色帶了些淺紅，眼前恍若出現，他配合着鳳家的家主，將眼前的少女制服，之後自己被白蓮尊者收入門下的場景........
手中之人雙目無神，顧靈只是稍一細想，便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指尖微微用力，那空餘的手，更是一掌直接扣在了那人腦袋之上。
“你想死，還是想活？”
相比那之前的寒意，此刻纔是真正的恐懼，那纖細的五指所扣之處，似乎腦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便是又再多幻想，此刻那怕死之心也覆蓋過了。
“我說我說，還請小姐手下留情。”
“說！”
少女的低喝聲，配合着腦補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身子一抖，淅淅瀝瀝的話語快速從口中吐出。
“小姐去北玄院之後，家主便派人開始時不時的去找之傑公子說話，原來是想着，拉攏，他日小姐入了北玄內院以後，會因爲鳳之傑多多照看鳳家，可那鳳之傑根本不領情，小公子帶着禮品過去，更是將小公子轟出院門，還險些傷了小公子，夜裏，家主便將之傑公子賜死。”
話音落，似乎怕顧靈一惱怒之下，先撒氣弄死他，又哆哆嗦嗦的補了一句：“之傑公子這幾年，被體內的毒折磨的不成人形，即便是家主不賜死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能安安靜靜的死去，也沒有痛苦。”
“聒噪！”少女淡淡的聲音傳來，已經聽不出息怒。
不過，沒待他高興，額頭便傳來溫熱之感，眼前便失去了光彩，那瞪大的眼中，最後一幕是一片鮮紅的血跡。
顧靈收回手，眸色暗的讓人發寒。
一雙纖細的手指之上，滿是鮮血，隨着她鬆開那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滴滴滴落在地。
他自以爲這些話能消除顧靈的惱怒，哪裏知道，這些話，纔是讓顧靈最爲惱怒。
如他所說，鳳之傑的死，還是那鳳成暘的恩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