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葉易不提醒，顧靈也知道動作要快。
這裏是方世家重地，巡邏的護衛間隔的時間久不長。
方世家書房的密道在六大家族之間幾乎是公開的祕密。
只是無人敢探尋。
顧靈繞了幾圈，最終找到機關在案桌之上的硯臺。
一按，一擰之間，背後的書櫃便傳出移動的摩擦之聲。
和葉易打了個手勢，顧靈踏着靈氣跳了進去。
約莫一兩米的下垂通道以後，便是垂直的樓梯。
四周有不少通道，顯然通向不同的地方。
銀從她袖口爬出，用鼻子在空中吸了吸：“靈丫頭，前面。”
它是魂體，很容易辨別到生人的氣息。
樓道的盡頭是石頭建築的房屋，一排一排，約莫有七八間的樣子。
石屋四周，都有可鎖靈的金屬建築而成。
修士只要進去，便成了一個渾身沒有絲毫靈力的普通人。
石屋的門，也是以鎖靈金屬鑄成。
顧靈走過去，在第一間石屋，便看到了側臥的一個女人。
石屋不大，卻被精心裝扮過，精緻的屏風，色彩調柔和的配色，地板以木質而成。
若是不看這金屬門，任誰能想到，在這裏是這般光景。
方世家主向來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不錯。
幾乎不用猜，顧靈便知道那屋內的，就是方世家的大小姐，司空錄的母親。
“你是誰？”
低柔的聲音響起。
在顧靈查看房間的裝扮之時，那側臥背對她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正與她對視。
女人很美，雖然修真界中，不能以年齡來看人，但是這並不妨礙顧靈驚訝。
女人身着黑色長袍，一頭飄逸的長髮沒有任何髮飾，而是隨意的披散在身後，直直垂落，髮尾幾乎落到地面，卻被那拖拽在地上的黑色裙尾截住。
分不清地面到底是裙襬還是髮尾。
她神色清冷，面容如同少女，一雙水色的眸子，帶着警惕和疑惑直直盯着她。
“我叫顧靈，是司空錄的弟子。”
半晌，顧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阿錄。”
聽到司空錄的名字，女人神色頃刻間變得有些激動。
“你是來救他的？”
“嗯。”顧靈摸着鼻子點點頭。
“他，他就在這條通道盡頭的石屋，你快去！”
什麼？司空錄也被關在這裏？
想想也並不奇怪，司空錄被關在這裏才正常。
能成爲北玄院的導師，司空錄的能力，修爲，毋庸置疑。
若是關在外面，只怕根本留不住他。
“好的，不過，你先出來。”
師傅的母親？應該怎麼稱呼，顧靈的腦子一時間竟是卡了殼。
只好說這話，拍了拍銀的頭。
上次這傢伙一個斷了鳳紫曉腳上的封靈鎖，那東西都能斷，這還是煉製原材料的金屬，不過是小意思。
銀的確給力，只是幾口，就完美解決。
看着金屬斷裂，屋內的女人卻是搖搖頭：“我不能跟你們走，你快去救阿錄，帶他走便是了。”
“爲什麼？”
顧靈不明白一個在這了無天日的地下困了這麼久的人，不會想要離開。
“你不明白，我若走了，只會給阿錄添麻煩，留在這裏，至少方世家不會去找他的麻煩。”
就因爲這個？
顧靈覺得，自己有些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或許，她留在這裏，的確讓方世家給了司空錄成長的空間，可如今，司空錄已經完全不懼方世家，只要不是在方世家的本家。
只要沒有因爲她的牽掛，司空錄又何至於被關在這裏。
在她的思想之中，只有留下，纔是幫助司空錄。
若是想讓她走，就必須改變她的想法..........
“你錯了，你留在這裏，是害他！”
“你？！”顧靈明顯帶有指責的語氣讓女人愣住。
“我來救他之前，聽說方世家一直在想怎麼處理他問題。”
“他原本已經成爲了北玄院的導師，可他並沒有在北玄院等着方世家放你出來，因爲他知道，根本不可能。”
“我想，他從修行到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將你救出去。”
“在他覺得自己能力足夠之時，所以他決定回到方世家救你。”
“他的修爲，原本闖方世家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可他卻並沒有成功？爲什麼？”
“他被抓住之後，方世家立即和北玄院聯繫，北玄院知道他是您的兒子之後，與方世家交接之後，將他驅逐出了北玄院，您以爲，他們是知道他在何處，只是並沒有追尋，其實，他們根本是不知道師傅在何處，當他們知道以後。”
“他們毫不猶豫斬斷了師傅北玄院的退路，之後，便商議着殺他的問題，雖然最終因爲您，他保住了性命，但是..........他會被廢除修爲，如同一個廢人一般，和你一同關在這裏..........”
“別說了！”
女人帶着絕望，通紅着雙眼，滿臉淚痕：“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顧靈發誓，此上一切，皆無任何虛言。”
“他們，都在騙我。”她顫抖着，慢慢挪着步子。
最終，踏出了那囚禁了自己幾十年的牢籠。
沒有了鎖靈的鉗制，四周的靈氣立即暴動了起來。
蜂蛹着朝着面前的黑袍女人擁擠而去。
結丹後期！
這麼多年，她容貌不減，顧靈心中早有準備，她修爲不低，可如今卻還是被狠狠的震懾到了。
她聽到的故事，都是她當年不敵方世家族人的追捕，生下兒子之後被抓。
如今看來，她的修爲，恐怕當初方世家根本沒有誰能將她擒住。
她心甘情願的被困在這裏，是因爲，她的兒子..........
“娘！”
對立而視的兩人，在聽到聲音之時，便齊齊轉過了頭。
“師傅。”
眼前的司空錄，比起在北玄院的司空錄，多了一絲狼狽，少了一絲淡雅。
顧靈挪了挪腳步，卻見司空錄的目光一直定在身旁的人身上，便停了下來。
他們母子，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或許，她應該讓他們好好聊聊。
銀跳上顧靈的肩膀，剛想開口，便見着顧靈轉身往外走。
“靈丫頭？”
“讓他們好好聊聊。”
“哦！”
不對，有啥事兒不能出去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