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的一席話，一時間仿若點醒了顧靈。
還有一點，秦時沒有提到。
他們本身就是別有用心，只要能達到相同所需目的，他們要做什麼，自己想要做什麼，又何必太過於在乎？
倒是她，未免想的有些多了。
“我明白了。”
秦時微微垂眸，端起手中茶水喝了起來。
兩人沒有再傳音，而是靜靜聽着衛宗一行人訴說關於這裏的一些情況。
除了那颶風範圍，此地也算是不太安寧。
如同衛宗一行人這般抱團取暖的人不少，當然，這樣的，多是散修和一些修真世家子弟。
那些大勢力，多是隻留了人在此接應，真正的得力大將卻還未到。
倒也不奇怪，比如，千矢一行人不是在前往此地的路途之上，因爲百曉門的拍賣會而走了回頭路............
“大概的情況也就這些，我們所知曉的有限，兩位若是有別的信息，也可以一同分享。”
衛宗看着秦時，眸底帶着笑意，那謙和之態，讓秦時有種不說些什麼都不好意思的感覺。
“我們初到此地...........”秦時頓了頓：“所知信息和幾位知曉的差不多，不過，我們是道聽途說罷了。”
“一介散修，所知信息並不多。”
謙虛婉轉，秦時並不想透露太多，他們兩人，顧靈的身份，他如今都沒有搞明白。
而自己的身份，畢竟和聖盟沾邊，但凡散修聽聞，都會比較敏感，自然是什麼都不提，最好。
衛宗似乎也不介意這個問題。
又是一廂添茶倒水，茶水是靈草所泡製，時間長了，倒也不乏。
眼看着天色漸晚，赤火道人倒是第一個提出了休息之意。
一行人告了別，顧靈和秦時起身準備離開。
那吳山也收了丹藥瓶準備離去。
只是走時被衛婠婠喊住。
“吳山道友，如今那颶風之後，仙器之光大勝，想來，應該沒有幾日，便要出世了，仙器有靈，我們若是去晚了，這仙器便不是落入他人之手，也逃之夭夭了，那丹藥之事，還望吳山道友費些心了。”
吳山回頭，淺笑着應話：“這是自然，老道也想早些去，自然會盡快的，一旦有了消息，我們便傳音聯繫。”
離開衛婠婠的法器府邸，兩人一時間只能在繁鬧的聚集地閒逛。
他們還未定下留宿之地，不過，想來也就是附近尋個山頭，開鑿洞府了。
“你不擔心那丹藥被吳山一人拿了去？”
“哦？”
顧靈突然開口，秦時卻是故作疑惑一聲之後，輕笑了起來：“你呢？你不怕那吳山拿了你的丹藥跑路？”
“這祛風丹，可是你在拍賣會場搶回來的。”
在意嗎？！
她還真不在意。
“我既然與你同行，而那丹藥只是一枚，屆時又該由誰服用？”
她笑：“而且，你似乎對那丹藥也頗不在意，我倒是覺得，你似乎對那颶風之毒也並不在意多少。”
關於這點，早在冀城之時，她第一次取出丹藥，就從秦時面色之間發現了這點。
今日，她隨手便將這丹藥給了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他卻依舊絲毫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顯然，他的確對這祛風丹並不在意。
秦時笑着搖搖頭：“我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了。”
往前走了幾步，秦時突然停下步子，轉頭看向她：“如今我們已經到了這裏，有些問題，你想問，也可以問了，爲何不問？！”
顧靈一愣，面色之間的淺笑漸漸消失。
男人的語氣，還是入初見那般溫和。
他淺笑着，等着她的答案。
只是，她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你在害怕什麼？不，是你在擔憂什麼！？”
害怕？擔憂？
即便她心中已經猜測過無數次，母親或者父親其一可能是絕地之中的存在，可如今越接近，她越發有些躊躇。
原本壓抑在心中，如今被秦時直接戳穿，不免讓她有些不悅。
少女長睫微垂，月光之下，面頰之間被長長的睫毛倒影映照的若隱若現。
“我什麼都不怕，也未曾擔憂什麼，秦道友未免有些多想了...........”
她頓了頓：“不過，你說我想問的，確實，我有些疑惑，那丹藥，你爲何並不在意？”
“是知道那祛風丹根本祛不了毒？”
她擡眸，眼底一片清明，無論是笑意，還是隱藏的情緒，在此刻似乎都消失不見。
明明是疑惑的口吻，卻並未有半分疑慮之色。
秦時在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無意間一問，似乎踩到了對方的底線。
她所糾結的，在乎的，到底是自己的什麼？！
身世嗎？！
還是，對真相和未來的迷茫？！
秦時不知，他自小便在聖盟成長，無父無母，且心性寡淡，而顧靈，在一個寵愛，友善，其樂融融的家庭之中。
與他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無父無母，隱約知曉自己來歷來說，他所看到的一切，一開始除了疑惑，驚愕，之後剩下的，便是尋找答案罷了。
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並不在乎，他需要的，只是過程。
而顧靈，從父母懷抱之中成長的她，所需要面對的，無論是尋找的過程，還是未知的結果，都是一場心靈之上的考驗。
那絕地之中，到底有什麼？！
她如今與尋常修士不同是爲什麼？！
她可以不想知道，但是卻又爲了回家，驅使自己去追尋答案。
“不，是我們，不需要祛毒。”
“你沒有聽錯，是我們，不需要，祛毒。”
“因爲，我們本身，就是毒。”
關於毒的定義，在顧靈的意識之中，最爲讓她刻骨銘心的，便是當初在鳳家毒發那段日子。
再爲刻意瞭解的，便是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毒靈根。
想起當初的情況，她突然想起那每次毒發便出現爲她吸毒的小白。
她嘗試過自己體內的毒，只是一點，便足以毒死一頭牛，且毒性帶有腐蝕效果，但凡沾染了的，都沒有留下過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