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易說的很慢，很長，但是卻理得清清楚。
顧靈聽完，沉默了片刻，眼底先前沉下的暗光，不知何時消散了去：“葉易，你覺得，我們如今..........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
葉易一愣，他們是什麼關係，她不清楚嗎？
他日日夜夜那心心念唸的‘道侶’二字，可不是開玩笑的。
葉易很確定，以及肯定，自己活了這麼多年，踏上修行之途這麼多年，在聖盟爲了活命的一次逃亡，讓他在那個貧瘠的下界之中，遇見了那個值得他放在心坎兒上的人兒。
想想曾經星域之中有多少女人，可偏偏，誰知道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栽了。
眼前的女人，美則美矣，卻也並不是那種傾國之姿，她身材算不得好，普普通通，可就這模樣，讓他該死的喜歡，只要一想到她，心底就忍不住泛起絲絲甜意。
曾經有人跟他說過，喜歡一個人，只要靜靜的看着她，只要聽到她的名字，都能很雀躍。
以前他只覺得，這簡直就是妄談，如今落到自己身上，算是有體會了。
不用聽到她的名字，不用看到她，日日夜夜之中，無論是入定還是難得的休息，甚至‘昏睡’之中，他眼前出現的，都是那個面色倔強的少女。
她的倔強，她的清冷，她偶爾展露的一顰一笑...........
葉易扯了扯脣角，以手指微微勾起顧靈的下巴：“你說，我們先前都那樣了，我們..........應該是什麼關係？”
她應該會羞紅臉別開眼，不說話，亦或者說，惱怒的揮開他的手，再不說話？
這是以往，顧靈的反應。
然而，此刻，卻並不如葉易所想，她臉紅了，甚至耳根都泛起了粉紅色，但是沒有移開視線。
兩人靜靜對視，只聽她道：“既然我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心，那麼，以後有什麼事情，必然也必須要告訴對方。”
“嗯？”
葉易疑惑的嗯了一聲，只聽顧靈又道：“我們既然確定了關係，我有一句話也必然要說，我...........顧靈，眼中揉不得沙子，若是你那一日想要結束我們的關係，大可直說，不能忍受你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雙修道侶。”
說到雙修兩個字，顧靈的臉色越發紅了些，但是那聲音卻是依舊清冷。
可若仔細聽，似乎也有些什麼變化。
雙修道侶？
他們兩人雖已道侶互稱了，卻並未雙修呀。
難不成，之前的事情...........她當成雙修了！？
葉易疑惑的看着她，見她臉頰越發紅了些，便肯定自己猜的沒錯。
他的小丫頭喲............純情得很勒。
他可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借用她體內的混沌之靈稀釋自己體內的毒素，當然，也的確借鑑了一下雙修時靈氣交融之態。
他倒是想雙修，但是感覺到顧靈明顯有抗拒之意，他並不想嚇到她，也需要她慢慢敞開對自己的姓費，時間還很長，不過是喫些苦頭，只要顧靈不會被嚇跑，先佔佔便宜也是賺了。
早知如此，他何必硬生生忍着..........
唉，是不是早點坦白，早點和顧靈說清楚，就不用遭這些罪了？
顧靈的性子，喫軟不喫硬，他什麼都藏着掖着，雖說是擔心她的安危問題，但是強勢獨立的她也會覺得，自己是不信任她，還未曾將她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上。
若是早早說清楚，說不定，她真的早早接受他了。
想到此處，葉易再次有種腸子都悔青了的感悟。
顧靈這個人，只要瞭解了，便會明白她很簡單，可偏偏，他做了適得其反的事情。
不過，這也應了曾經那人口中的話，心中有她，事事都會下意識替她擔憂，真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兩人原本就握着一隻手未曾鬆開，葉易此刻伸手，將顧靈另一隻手也攏了過來，捂住。
少女的手很軟，只是握着，就讓葉易的心都軟了。
他看着她，笑眯了眼道：“吾以葉易之名立勢，汝，顧靈，將是吾一生之中，第一個道侶，也是唯一一個道侶。”
此刻的葉易，咧着嘴，眯着眼，那笑容，好似能將五官都擠到一起去。
或許形容的有些過，但是顧靈，是第一次看到葉易這麼想。
那個，面色孤傲，冷厲，又強大讓人不敢直視的男人，會笑成這樣？
她不敢信，也就在她震驚之際，天空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劃過，快速沒入對面男人的眉心之間，隨後留下一個淡淡的金印，卻又快速消失不見。
這是..........
葉易瘋了！
這是顧靈的第一反應。
吾與汝，這本來是銀的口頭禪，但是修士用到，便是對天地法則起誓。
這種誓約，只有出自修士內心，方可締結。
若是有一日違背，那後果...........
倒也說不上多‘嚴重’，不過是如同修爲突破渡劫一般罷了，對於修士來說，只要是渡劫，都是生死邊緣走一遭，無論是什麼劫，只是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可貴就可貴在，這誓約能否締結，要看真心。
葉易他...........想讓自己看到他是認真的。
顧靈猶豫了片刻，也緩緩開口：“吾以顧靈之名立勢，汝，葉易，將是吾一生之中，第一個道侶，也是唯一一個道侶。”
一道金光微閃，顧靈眨了眨眼，對上葉易，眼底的淡然，若非那一閃而過的天地誓約，還以爲她只是隨口一說。
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訴他，他若如此，她亦無懼。
兩個性子彆扭，同樣強硬的人，在此刻的心，無疑比任何時候都靠得更近。
當然，這一切，都在葉易的自我態度放低之後有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