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她話音落下，那人越發湊近。
寒氣侵襲而來，似乎能將她的身體，經脈，靈氣，凍結。
絲絲鈍痛也開始從丹田而來。
顧靈可以確定，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她能被這寒氣毀了一身修爲...........
不，是可以要她的命。
漆黑的髮絲，隨着她的靠近，那張面孔緩緩浮現在眼前。
丹鳳眼，狹長的眸子之中，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冰藍色。
明明應是妖媚的面孔，卻因那眸子的色彩，生生浸滿了冰寒。
這張臉，顧靈在一瞬間覺得有那麼幾分熟悉，目光落在那漆黑的髮絲之上...........
此人，該不會就是留影石中的黃裙女子？！
她所看到的幻象，可以確定是來自於留影石。
無論留影石還是進入石室之時看到的幻象，她都無法看清兩人的臉。
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記不住兩人的臉。
貿然闖入此地，並不是明智之舉，如今，她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折在這裏............
“這位前輩...........”
顧靈正欲說再說什麼，身上的寒冰之氣卻陡然褪去，包裹着自己的黑色長髮也散落開來。
擡眼，才見那黃裙女子退開了去。
黑色的長髮或許因爲太久沒有修剪，此刻拖拽在地面，卻因爲極爲柔順有一種別樣的美。
她此刻正看着她，一雙冰藍色的眸子，打量她之際，還帶着糾結？慶幸？...........
不，很複雜，顧靈一時間無法判斷，這位黃裙女子對自己還會不會再動手。
身上的鈍痛減輕，但是那冰寒的氣息還鎖定着自己。
顯然，或許她只要有逃離的心，這些寒氣會立即再度將她鎖定。
“你叫什麼名字？”
嗯？
顧靈一愣，對上那冰藍的眸子，還未回神，口中的話已經抑制不住的出口：“顧靈。”
“靈...........”她仔細咀嚼這這個字，目光再度在她臉頰之上一掃而過。
許久，久到顧靈想要找話題時，她才從新開口：“你爲何會到此地。”
“尋身世之謎。”
“現在可尋到了？”
“.............”
尋到了嗎？
顧靈一口咬在舌頭上，腥甜在一瞬間佈滿口腔。
刺痛帶來的感覺，好似讓身體終於得以控制。
看着那黃裙女子，顧靈眼底閃過一抹暗光，下意識小退了半步之後，將目光下垂，不在看她的雙眼。
“你很聰明。”看到顧靈的動作，黃裙女子勾脣一笑，對於她能找到問題所在，似乎很滿意。
“前輩，晚輩誤入此地，多有打擾，若是前輩不介意，晚輩現在便可離開。”
舊話重提。
在沒有感受到此女的惡意之前，她想離開。
眼前之人性情不定，她摸不準若是在待一會兒，或許她就起了殺自己的心思。
仔細一想，她進入以後，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當然，除了動了留影石。
可既然將留影石中的畫面用作於幻象之中，想來，這並不是什麼不能看的。
在對方完全過於強大自己的情況下，抱有僥倖心理，於情於理是正常行爲。
當然，顧靈不會將自己的命完全寄託於僥倖。
封界畫此刻不在自己身邊，想要做縮頭烏龜都沒資本，若是老依賴封界畫，也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還有最後一個法子，幻陣。
這東西雖是低階陣法，但是卻有奇效，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她必然不會用。
此人如今看起來並沒有想要她命的意思，若是她做小動作，被發現了不免會惹惱她。
顧靈緊了緊衣袖，將靈印隱藏在袖中。
這是她之前準備的靈印。
“打擾？”黃裙女子皺了皺眉，眸地閃過幾抹疑惑之色，隨後搖搖頭：“若說打擾，倒並不是你，幾十年前我就被人吵醒了。”
她擡手摸了摸下巴：“我之前便看過這吵醒我的人，應該是一個人族的亡魂。”
“嗯，不好意思，睡太久，記憶有些模糊。”她撓撓頭，低喃了一聲：“倒也幸好，醒來了。”
什麼？
前後變化差異太大，顧靈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過，這般與她來說，自然是最好的，畢竟，小命暫時是沒有問題的。
掐着靈印的手沒松，顧靈想了片刻道：“前輩，不瞞您說，我闖入這裏，其實是爲了找出路。”
“出路？”低頭的黃裙女子愣愣擡頭。
一雙冰藍色的眸子中，若說先前是凌厲，此刻就是呆萌。
那張臉，那副神情，顧靈有種忍不住想流鼻血的衝動。
前後相比，似乎完全就是兩個人。
她看了她半晌，呆萌過後，眉梢微挑：“你很聰明，先前誇你，只是說說，現在可是真的誇你。”
顧靈有單子問她出路，必然是看準她並沒有要她命的意思。
當然，單單只是這點，就敢這麼問，就不怕她出手？
這姑娘，必然是看出了一點別的什麼苗頭。
不過，倒也無所謂。
“出路，我這裏沒有，不過，外面有，怎麼，沒找到？”
這反問的語氣...........
顧靈心底微微抽了抽，她聽出來了，她居然在打趣她？
自己和一個活了起碼萬年以上的異族在一起聊天，對方還打趣她。
是夢嗎？需要讓自己醒醒嗎？
“不是夢，你好歹身上有異族血脈，我自然不會對你出手，怎麼說，也算是我族後輩對嗎？”
對於對方將自己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顧靈面露一絲尷尬，卻是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小心思藏起來，彎了腰道：“前輩說的是。”
“好了，我也不逗你，外面的情況，我先前就看見了。”
顧靈點點頭，還未接話，只聽她又道：“這些人要的，不過是傳承。”
不過是傳承，是幾個意思？
“無論是我們一族還是人族修士，無論在何處身亡，留下傳承是必然，有緣人自可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