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顧靈尚且勢弱,它便是已經認主,也需備不時之需。
若是屆時無法保全它們,它也絕不會讓心思不軌之人得手。
這些精魂的力量,在它看來是最爲重要之物,在別人眼中不過一種力量,一劑良藥。
便是顧靈,渡生也並非是完全相信。
精魂之力,如今的她尚且未知其用,若是日後當她知曉自己手握的到底是什麼力量時,又會作何選擇?!
這個人是族中倖存的後人之一,可她與幼時在絕地之中成長過一段時光的秦時完全不同,她對絕地之中的人和物都沒有絲毫感情基礎。
它曾經的主人,她的母親,與她未曾有過一日的親暱。
可若說它不認可顧靈,她在絕地之中的一言一行又讓它覺得顧靈是個可依靠之人。
她是她母親選擇的人,是整個族羣選擇的人。
最重要的卻也不過是要它認可,它選擇的人。
顧靈成爲它的主人,是被命運選中,也同樣是被它選中。
可覬覦精魂之力的人太多,它不敢輕信任何人,即便,這個人是它的新主人。
顧靈的雷劫,第一道,便可抵得上普通修士的第三道雷劫,從第二道開始,便已經遠超同階普通修士的雷劫之力。
可這些讓人膽寒畏懼的雷霆之力,到了顧靈體內卻是淬鍊身體和經脈的好東西。
且運轉大周天之後,可歸納入丹田之中。
霎時間,雷電閃爍其體表之上,絲絲雜質從血肉之中逼出。
半個月的時間流逝。
顧靈睜開眼,仰頭看了看天空,最後一道雷劫已經凝聚了三日了,卻還遲遲未曾落下。
動了動身子,排出體外的雜質在雷霆的作用下,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層層乾硬的殼。
隨着她微微一動,便裂出絲絲細小的紋路,露出其中細膩的肌膚。
那絲絲難以言喻的味道直衝鼻腔。
便是知曉這是自己身上的,她也忍不住想要乾嘔。
可此刻,顯然不是清理的時候,且身上的衣物早已損壞在雷霆之威下,清理了也不過是讓自己平白走光罷了。
最後一道雷劫,是最爲關鍵的。
手中一枚枚靈印掐出,凝結的靈印以她自身爲中心排列開來。
另一隻手,祭出猩紅之月。
風起之時,閉眼再睜之人已是一雙血眸。
齊腰的長髮在此刻瘋長,鋪開在早已經被雷霆轟擊得焦黑的土地之上。
“顧靈,可能聽到?!”
識海中忽然傳來聲音,讓顧靈怔了片刻。
是方世銘?!
“方世銘?”
“是我!你能聽到,便是最好了。”
“你醒了?!可是已經成功?!”
“尚未。”
尚未?是什麼意思?難道失敗了?!
若非此刻正是關鍵時刻,顧靈真想拋下一切,進封界畫之中。
方世銘是通過封界畫進入封止界的,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能與自己溝通。
“可是..........失敗了?”她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還未失敗,卻也差不多了。”方世銘語氣間頗有些無奈:“我的身體,便是續起了經脈也尚有堵塞之處,憑藉我自己的力量,無法衝開,可若此時無法衝開,日後經脈封閉,這續與未續,也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便是他還或者,日後也是病痛不斷。
若是如此,續了還不如不續得好,至少餘生不會痛苦。
封止界中,方世銘此刻已經一身青黑之色,這是藥效的作用,也是這烹煮的大鼎的效果。
那一槓藥水,渾濁不堪,其上甚至有幾塊隨着藥水沸騰的不知名物體,若是細看,倒像是人身上的皮肉。
方世銘仰頭望着天空,苦澀一笑:“顧靈,你我相識一場,日後若是你見到姑姑告訴她一聲,孃親去得早,她是與我最親近的人,也是我這輩子最敬仰的人,日後........阿銘不在了,還望她珍重。”
“另外,顧靈.........我想告訴你,曾經我一直不知道,我與你之間到底是不是朋友,我對你那種奇妙的感覺算什麼,如今,明白了。”
“彌留之際,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哪怕,你並不喜歡我。”
方世銘給方世蕪留話,顧靈尚且聽得心酸。
之後後面的一段話,卻是讓她如同被重擊了一般。
方世銘,喜歡自己?!
爲何她從未察覺到?
默了片刻,她乾脆當做什麼也沒聽到:“修士向來與天爭命,你如此,便要放棄了?”
方世銘半閉的眸子中滿是無力:“我也想與天爭,可卻已經無力爭了,罷了,便如此吧。”
別人失敗,尚且還有命可活,他卻是不同,這霸道的藥力早已經入體,這般使用原藥材,便是正常修士都扛不住,更何況他如今只是普通人的身軀。
煮沸的大鼎,將他這麼多年修行強化的身體已經變得破敗不堪。
沒有成功,等待他的便只有死。
此時此刻,他只想將心中所有遺憾吐露。
趁着自己如今尚且能夠開口,他想讓顧靈知道,曾經,她身邊有他這麼一個人也是喜歡她的,將她放在心中的。
顧靈仰頭望着天,想着方世銘的話,腦海之中忽然浮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方世銘,你說,你經脈堵塞無法衝破,若是給你一些外力,當如何?!”
“外力?什麼外力,若是你來便能幫我衝破經脈,我早便已經開口了,此事,是你無法幫,也幫不得的。”
“不是我幫你。”
那是誰?難道她還找了別人?
方世銘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是葉易。
“不是人爲,而是天。”
“什麼意思?”
“雷劫的雷電之力,你覺得是否可行?!”
原本已經等死的方世銘突然愣了愣,隨後眼眸突然一亮:“我如今的殘破之軀,也沒有什麼可忌諱的,雷劫是修士的大敵,卻也是淬體的一劑良藥,以雷劫之力入體,也許,的確能夠解了我如今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