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此槍早已經認主,心意相通,此刻它的畏懼清晰傳遞到了火少昌心間。
他目光幾轉,最終落在了顧靈手中的血色長槍之上。
那肆意擴散的邪氣,隱約似乎還帶着鮮血和腐朽的味道。
這絕非修真界的正道法器,這是邪物,邪物!
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在星域,其持有者必然會被羣起而攻之!
此女居然手握這等邪祟之物在星域行走!
重要的是,此物內讓他的本命法器如此畏懼,這東西,只怕不簡單。
本命法器如此,自然多少影響到了火少昌,他乾脆將法器收起,專心控制靈力。
漫天靈力傾瀉而去,霎時間整個決鬥空間之中溫度陡然提高了數倍。
黃金,鮮紅,和滿地的岩漿一起,染紅了整片天地。
感受到自己的靈力擊中目標,火少昌瘋狂大笑起來:“你用火家的決鬥空間與我動手,可曾知道,這空間之中早就被族中老祖動過手腳,其內一切都有助於我火家血脈的施展。”
“臭丫頭,好好享受吧!”
三昧真火席捲而過,在火焰和靈力消散之際,整個決鬥空間之中已經一片狼藉。
懸崖和地面皆已經一片通紅,一眼望去,早已分不清岩漿和懸崖。
而就在火少昌以爲那煩人的臭丫頭已死之際,遙遠的邊際卻是有一副展開的山水畫在隱隱泛光。
“那是什麼?”火少昌皺着眉,心中突感有些不妙。
封界畫之下,顧靈嘴角掛着血絲,身下還未曾來得及被封界畫遮擋的雙腳自腿部往下已經一片焦黑,膝蓋之處甚至隱隱有白骨和經脈顯露。
封界畫在這種獨立的空間之中無法開啓進入封止界的入口,可封界畫本身的防禦能力讓顧靈如今尚且記憶猶新。
但因爲顧及封止界,她還從未想過將封界畫當盾牌用。
可剛剛,她雖然有信心靠防護在四周的靈印保住性命,卻並不能保證自己還有行動力。
一枚腐識網,會給火少昌造成麻煩,但還不至於要他的性命,一旦自己失去行動能力,在這裏,便只能任火少昌宰割。
所以,在發現不對勁之後,她便立即祭出了封界畫。
她此刻應該慶幸自己動作比較快。
鑽心的疼痛自雙腳傳遞而來。
她先前用於護在周身形成凝封陣的靈印此刻已經完全消失無蹤。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輕敵了,凝封陣的效用一直都很強,可如今在化神期修士面前卻是不堪一擊。
深吸了口氣,顧靈閉上眼,口中輕喃:“腐識網。”
她心思微動,火少昌臉色驟然微變。
“你居然還活着,還活着!”
“你對我做了什麼!?”
識海之中的異動讓火少昌剛剛平靜些許的心再次暴怒。
他不知道這女人到底動了什麼手腳,但此刻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識海中攪了個天翻地覆。
他便是不想管,此刻也不得不管。
火少昌雙手結印,就地坐下,他也顧不得顧靈,此刻只想消除那在他識海之中鬧騰的東西。
火少昌雖然暫時無暇顧及她,但她此刻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弄死他。
疼痛不斷磋磨着她的神經,可卻並沒有讓她擁有控制雙腿的權利。
別說動,此刻她還能站着,便已經是極限了。
顧靈療傷,火少昌也騰不出手,一時間決鬥空間內安靜了下來。
整整三日的時間,雙腿總算是有了些許知覺,即便是有混沌之靈在,如今只是微微挪動也依舊能感覺到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火少昌那一擊,若是換做別人,只怕這雙腿,已經報廢了。
重點是,她察覺到腐識網的極限到了。
若是再不動,只怕接下來便沒有機會了。
看着那遠處坐着的人,顧靈手握猩紅之月,緩緩走近,卻是再距離數十丈之處便停了下來。
她這番動作,火少昌即便被腐識網牽制也絕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
此人只怕就等着她走近,纔好一舉擊殺!
可惜了,她不是傻子。
火少昌原本以爲顧靈會上來查看他的情況,卻不想,她隔得老遠便停下了,這讓火少昌不免有些焦躁。
這臭丫頭骨齡不大,心思卻奸猾得很!
眼看無望,火少昌乾脆睜開眼,起身:“身爲修士,老夫觀你一身邪祟之氣,便是手中法寶也一脈相承,你這般之人,是如何瞞過天道,修成如今這般修爲的。”
“噗.........”他說話之際,一副譴責神情,莫名讓顧靈覺得有些好笑。
“你堂堂化神修士,竟是拿我這小小的出竅毫無辦法,氣也不氣?”
她開口,只是一句話就讓火少昌面色間的神情掛不住。
“放肆,黃口小兒,火某手下留情,倒叫你越發狂妄了。”他一臉怒氣,便是嘴角的鬍子都被氣得吹了起來。
顧靈指尖微動,輕輕點在猩紅之月上,其上窮奇的身影一閃而過。
火少昌感覺到那迫人的氣息一閃而過,瞳孔猛然收縮。
此女,還有什麼手段沒有使出來?!
火少昌此刻,居然有了懼怕心理。
說起來也實在可笑,他堂堂化神修士,居然懼怕一個小小的出竅。
如今他識海之中的危機還未解除,此女卻還藏着手段。
修行至今,是有多麼不易,家族中的任務雖然重要,但他也是惜命的。
火少昌心思幾轉,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急退而去。
緊接着,他掏出一盞亮着幽藍色光芒的小燈,燈光微閃之際,整個決鬥空間都開始不穩定起來,隨後,火少昌的身影消失無蹤,而決鬥空間因爲少了一個人,也自動解除。
突然回到房間,看着眼前一切已經迴歸正常,顧靈有片刻怔愣。
她原以爲接下來還會有一場惡戰。
不過片刻之後,她便立即尋起了唐雨初。
火少昌逃得匆忙,生怕被自己留下,並沒有時間帶走唐雨初纔是。
可房間內沒有人。
她想了片刻,轉身拉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