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如今好好的站在這裏。”這足以說明,這裏不是異界之中。
葉易扯了扯脣角,眼底帶着薄涼的笑意:“你若是執意如此想,我也沒有辦法。”
他從來都不是要與誰爭論是非對錯,他只是單純說出自己的猜測。
葉易如此,倒是讓譚毅一怔。
他鮮少有情緒如此的時候,最近,似乎有些多了。
是因爲田家,還是因爲眼前的人?
“是我過激了,無論這裏是哪裏,我們如今要思考的應該是如何離開?”
譚毅突然平靜下來,讓顧靈鬆了口氣。
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太僵硬,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麼辦。
從個人來說,她是站在葉易這邊的,可譚毅她也不想鬧得太僵。
這傢伙雖然有坑她的嫌疑,可畢竟也是自己的師侄,瘋道收自己爲徒,道仁在西星之時也頗爲護着她,既然譚毅喚她一聲師叔,她自然也需要擔一份責任。
說起師徒,司空錄不知道如今安好。
先前古科星一片混亂,方世銘又在何處。
顧靈嘆息着,眉眼間浮起些許愁容。
“怎麼了靈靈?”
臉頰上多了一雙小手,葉易摸着她的臉,將她眉心撫平。
顧靈看了眼譚毅,乾咳一聲,把那雙不安分的小手抓了下來:“我們要考慮的問題的確很多。”
“這裏是不是星域我不知道,不過,若是星域之中,我們必然在一處星系上,能不能出去,且試一試。”
將葉易放下,顧靈站起身,體內靈氣涌動,原本前行的封界畫一滯,向着上空而去。
火光點點的大地漸漸遠離,可無論如何高升,都沒有看到星系的大氣層,更沒有看到熟悉的星空。
隨着高度提升,葉易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還未開口,一旁的譚毅已經開口:“顧靈,快停下,有些不對勁。”
可惜,他話音剛落,空中便有什麼東西襲來。
只看到黑灰之氣蔓延,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
封界畫被強勁的風力吹得東歪西拐,原本平穩的靈氣護罩轟然破開。
畫卷傳出撕拉聲,如同不堪重負。
顧靈聽到譚毅的聲音時,便察覺到有東西襲來,只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是這般境地了。
封界畫如同被掀翻,三人直直朝着地面砸去。
那襲來的氣息似有混沌的氣息,只是讓她內息紊亂,被破了靈氣罩,倒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反觀譚毅和葉易,似乎都極爲不適。
葉易尚且清醒,下墜之際,已經麻溜的拽住了她的衣角。
她一把抓住葉易,身形一轉朝着譚毅的方向扎去。
葉易瞳孔微縮了縮,卻並沒有搗亂,只是安分的趴在她肩上。
“譚毅!”
風中,譚毅聽見顧靈的呼聲回神,可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雖感受到體內靈氣充沛,經脈間卻似乎被什麼東西阻礙了一般,連最基本的立空他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身體被引力控制。
“顧靈!”他迴應着,看着越來越近的地面,他皺起了眉。
沒有靈氣護體,這一砸,即便修士身體特殊,斷幾根肋骨是難免的。
在他堪堪接近地面之際,纖細的五指自上空而來,抓住了他的衣襟。
巨大的墜力帶着三人一起砸向地面,巨響聲起,黑色的土地之上浮現了一個大坑。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大量的泥沙快速下滑進洞中,似乎要將洞口封滿。
腳下踩到實地時,顧靈便被黑色的泥沙撒了一身。
耳畔除了泥沙發出的沙沙聲,似乎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譚毅待身子平穩,站起身便看到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在黑色的泥沙之中蠕動着,正是先前他們見過的那種異屍蟲,而密密麻麻的黑色泥沙之中,這種蟲子數不甚數。
“顧靈,這泥沙裏,全是異屍蟲。”譚毅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不用他喊,顧靈此刻已經注意到了。
肩上的葉易抱着她的脖子:“之前我便好奇,這東西明明是羣體行動的,爲何我們只看到一隻,原來都藏在這地下了。”
泥沙落下的速度變快,也遮擋了三人的視線。
譚毅嘶了一聲,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靠泥牆邊緣的一隻腳已經爬滿了異屍蟲,這些蟲子,正在啃食他的腳。
悉悉索索的啃噬聲尤爲刺耳,血腥味在四周蔓延,異屍蟲越發暴動。
顧靈這才發現譚毅被咬了。
她手中掐訣,一枚枚靈印很快在指尖凝形,將三人包裹其中。
原以爲暫時安全,卻見那新圍來的異屍蟲直接趴在了靈印聚成的防護罩上,悉悉索索的啃噬聲再度傳來。
腳下的泥土也開始有些鬆動。
顯然,側面的泥土之中既然能存有這些異屍蟲,腳下自然是同樣的道理。
“不能在這裏待下去。”
封界畫在這裏施展不開,顧靈帶着兩人踏着靈氣,頂着一頭落下的異屍蟲和泥土往上。
脖子和手臂爬滿了肉肉的蟲,卻無可避免。
出了土坑,她想要祭出封界畫,還未動作一陣陣眩暈和劇痛便從識海傳來。
她臉色煞白,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羣羣的肉蟲子從泥坑中爬出,三人滿身的鮮血刺激着他們。
譚毅面色同樣不好,葉易眯着眼看着蟲羣,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看着蟲羣要將三人淹沒,圓形法器破空而出,撞開了蟲羣,譚毅猛然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大片鮮紅順着他脣角低落在地面:“快走。”
顧不得血跡,他將兩人拖上法器。
環形法器迅速朝着遠方而去。
顧靈盤坐在地,身上啃食的異屍蟲都顧忌不過來,便閉上眼手中不斷結印,一枚枚靈印自遠處而來,很快消散在她掌心。
許久之後,她睜開眼,臉色還是不怎麼好。
譚毅見她醒來,立即詢問道:“你怎麼樣?”
“無礙了。”
她齜着牙,看着身上的蟲,有些惱火:“這些東西,真是噁心。”
方纔三人逃命,途中倒是抖落了不少,這會兒只剩下手臂上幾隻死咬着不肯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