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了。”
然而，就在杜仲猜測良久之後，卻只等來了少女如此平淡無味的四個字。
與之前不同，她語氣輕柔淡然，似連情緒都沒有絲毫波動，彷彿，這並不關她的事，又彷彿她已經瞭然於心。
“什麼？”
他一愣，下意識詢問道：“你沒有打算嗎？！”
顧靈頓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
杜仲思索着，的確有提過。
顧靈沒等他回答，便自顧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個絲毫沒有修爲的階下囚，便是看門的人，也敢隨意要了我的性命，他路過，幫了我一把，雖然我知曉，他不是有心想要幫人，只是路過嫌棄吵鬧，可那個時候，或許，他在我心中就已經有了些特殊...........”
“至於之後，我和他成了敵人，他不想暴露，卻是絲毫不留餘力找法子想弄死我，將我抹殺，我與他之間，就如同貓和老鼠，我就是那隻逃命的老鼠，可有一天，老鼠爲了自己的小命，無意間幫了貓一把，也是那個時候，老鼠發現貓除了最開始想要迅速吞了那隻自己以外，後來的殺念大過於戲弄。”
“你說，老鼠明明知道貓隨時會吞了自己，爲什麼，還要鋌而走險呢？”
杜仲愣住：“你...........”
“我們都很瞭解對方，他算計了我，即便我初時不知，後來呢？”
“你又焉知，我沒有算計過他？”
短暫的怔愣過後，杜仲覺得自己的三觀簡直有些扭轉不過來：“你你你..........”
所以，這兩個人，雖然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一個清冷高傲，其實，他們都是一個尿性？！
果然是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人？
可恨他還可憐了顧靈許久，思索來思索去跑來與她又是敲打，又是說這番話，到頭來，人家兩人樂在其中。
總而言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一個局外人反倒覺得憂心。
“告辭！”
憋了半天，杜仲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丟下兩個字，捂着臉走人。
顧靈：“.............”突然覺得這位大總管可愛得緊？
杜仲走後，顧靈再度躺下，卻是不知，門外另一道人影正靜靜的看着她。
她也算計過自己嗎？！
葉易皺眉，他心中再清楚不過，當時的顧靈，心中對他沒別的意思。
當初會拉他一把，也是因爲她心中很是清楚，自己殺不了他，既然殺不了，又可能需要藉助他的力量，便賭一把。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心思。
她當初還是防備着自己的。
但是，他跟杜中說，她也算計了自己？！
葉易勾了勾脣角，這丫頭，這種事情也要幫他揹負一份呢？
不過，杜仲這傢伙...........
杜仲剛回到自己的住處，一進門便後背一涼。
轉過身，果然，那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沒什麼特別的神情，可就那副毫無表情的面孔，卻讓他覺得有些發寒。
“阿仲，不要妄圖讓她離開我。”
杜仲一噎，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掙扎一下。
然而，對方明顯並不想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沒等他開口，人已經消失無蹤。
看着空蕩蕩的房門，杜仲皺了皺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葉易的壓迫。
他們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成爲朋友的時間也太久了。
星域之中，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自己是第一個將他拉入陣營的人。
太久了，太久沒有看到這樣的他。
顧靈在他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若是............顧靈死了。
杜仲眯了眯眼，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
無人知曉，它心中剛剛劃過了怎樣的念頭。
眨眼間，兩月時間悄然流逝。
顧靈入定之前刻意記住了時間，醒來後問了年月，方纔得知自己在祖壇之中竟是修行了足有兩月之久。
若是平時，這兩月的閉關時間自然是不算什麼的。
可今時今日，她在祖壇的每一秒，都在消耗神木的靈氣。
識海之中，如今一片祥和，雷雲區域沒了古晨，玉簡之中也少了那時時指引着她的身影。
她的醒來，是受到了識海的影響。
無數修行法門口訣源源不斷出現。
她睜開眼，這竟是噬天決化神之後的修行法決。
“以天爲引，以則爲靈............噬天，噬則，噬靈！”
噬天決...........
顧靈睜開眼，心中浮起疑惑，噬天決向來隱藏在她的識海之中，不知是不是因爲古晨不在其中了的緣故。
那一片雷雲區域，如今卻在識海中央。
其中玉簡也並不再是朦朧不可見，而是清晰無比。
她能查看其上所有一切。
奇怪的是，化神法決之後，便是再無其他。
這噬天決的修行法門，莫不是隻能到化神？！
她識海之中得到的信息很多，可仔細研究，卻發現與她如今所修的脈門完全不同。
化神之後的法決，相比她如今所修，就好似兩個不同的修行功法。
或許，這一切，要等她化神之後才能解答？！
而法決之中的噬天，噬則，噬靈。
噬天是它的名字，亦有逆天而行之意，噬靈可以理解爲吞噬靈氣。
那噬則...........所指難道是法則嗎？！
起身離開祖壇，那圍繞自己的靈氣緩緩散去。
顧靈吐出一口濁氣，才踏出了木屋。
屋外，正值斜陽偏落，黃昏的光暈讓顧靈微微有些晃神。
樹下，一片歡聲笑語。
人羣熙熙攘攘，讓顧靈不免浮起些許困惑。
“祭族族人不多，今天莫不是有什麼好事，怎麼都出來了！？”
她叨唸着，正欲去瞧瞧，木梯口卻傳來腳步聲。
她循聲看去，葉易正站在拐角處。
男人脣角帶着笑意，在夕陽的照耀之下，多了一抹別樣的溫柔。
美人如畫，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