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沒有接自家徒弟的話。
是不是虛神異獸造成的,且還是未知之數,他需要先看看。
“將他扶起來。”
道仁上前,將人撐起來。
瘋道指尖落在他眉心,緩緩閉上眼。
一刻鐘後,他才收回手,睜開了眼。
“師傅,如何?”
瘋道沉吟了片刻:“他的意識體還在體內。”
“還在麼?”道仁驚訝了片刻,才道:“沒錯,這意識體若是不在了,他不應該昏睡不醒,應該成爲一個癡兒或者一個傻子纔對,神識也應當會一同消散。”
“可師傅,他的意識體在何處。”他之前分明多次查看過西門笑的情況。
之所以沒有告知劉寅,是不敢確定自己判斷是否正確,便不給劉寅徒添憂傷。
“在他的識海之中,被困在了幻境之內。”
“這............”道仁不是沒聽過這樣的情況,比如,有人困在心魔,倒是與他這般有些相似。
“應該是那虛神異獸的手筆了,這東西喜歡吞食人的情緒,無論是喜悅,興奮,還是擔憂,受怕,它都來者不拒,在經歷一切的人死心失去衍生它食物的動力之後,它會吞噬掉此人的識海,然後是身體。”
瘋道說得很仔細,道仁也聽得仔細。
他曾經有短時間在異眼之中行走過,但僅限於內境,死境之中的生物他從未接觸。
畢竟身爲西星殿的殿主,他要做的事情太多。
他對虛神異獸這種東西絲毫不瞭解。
“師傅,那此人,該如何救?”這是小師妹求來的,可師傅如今的身體............
瘋道搖了搖頭:“沒法救。”
沒法救?!
他看了眼道仁:“他被困在識海屬於自己的幻境之中,修士的識海脆弱,若是我們強行喚醒他,對他的傷害也是極大的,如今沒有虛神異獸給他挖坑,若是他自己能衝破幻境最好,若是不能,外人也不能幫,不敢輕易幫。”
“好在,雖然困在幻境之中,除了醒不來也沒別的什麼問題了,他的身體一切運轉正常。”
“你給他安排一處住處,然後告訴他的朋友,讓他的親人或者在意的人每天與他說說話,興許有用。”
“好。”師傅沒有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即將離去的道仁,瘋道想了想道:“對了,你處理完這件事後,去找你師妹聊聊。”
道仁愣了愣,師妹的事情,師傅是放在心上的。
便是她朋友的事............
“她應該有近來西星殿的情況,你已經許久沒有回去了。”瘋道的話,打斷了道仁的思緒。
並非是爲了西門笑的事情,而是爲了西星殿。
他笑了笑:“多謝師傅提點。”
將西門笑的住處安排好,又通知了劉寅他的情況,道仁這才前去找顧靈。
“徒兒,有人來了。”顧靈閉目入定,聽到水衍的說話聲,只好睜開眼。
她還沒聽到敲門聲,但水衍既然有所察覺,應該的確有人來。
這裏是瘋道安排的,知曉的人不多,找她定然有事。
顧靈起身整理了一番,纔開口:“二師父也知曉我的情況。”
水衍一噎,他不過就說說,想要提點一下這丫頭,還應該在閉關些時日嘛。
“我知曉師傅擔憂,徒兒心中有數的。”
她之前閉關之時,水衍傳授給她的一套心法極爲有效,三月的時間不到,識海已經沒有那般難受了,神識反而似乎有所提升。
這心法,怕是不單單只是用來療傷的。
之前閉關,如今也沒有多餘的空閒來詢問水衍。
因爲,房門已經被敲響。
將硯臺收起,顧靈走出房間,拉開了門。
看到屋外的人,她愣了愣,打了招呼:“師兄。”
他帶着兜帽,即便如此,顧靈一眼便認出了眼前之人。
能找到她這裏的人之中,又這身打扮,只需要稍微一想,便可知眼前的人是誰。
道仁點點頭:“我能否進去叨擾一下小師妹。”
“哪裏能算是叨擾。”師兄說話總是太客氣,怎麼辦............
她側過身,讓道仁進來了。
對於師兄兩個字,顧靈還是極爲敬畏的。
她這一生,師兄就兩個,瘋道的其他徒弟尚且不說,眼前就一位,道仁,還有一位嘛,那個假師兄,頂替了鳳家那位身份的葉易。
雖然曾經鬧得不愉快,可如今兩人卻完全是不同的身份。
“師兄可是有什麼事情?”
道仁在桌前端坐,這纔開口:“也沒有別的事,就是問問,譚毅那孩子,可還好。”
“我其餘幾個徒弟,都出去歷練了,只餘下他一人在西星殿............”
他語氣之中,不免有些許擔憂。
身處高位的他,自然知曉很多人,很多事,是喫人不吐骨頭的。
他修爲和威信樹立在前尚且如此,譚毅那小子,即便只是處理西星殿一些瑣事,怕也不好受。
顧靈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語言,想了想,還是直言:“師兄既然知曉譚毅的難處,爲何不早早回去。”
她知曉,之前道仁回了西星殿卻又離開,多少跟她有些關係。
是什麼她不清楚,可如今看來是沒什麼事的。
道仁嘆息了一聲,開口:“如今,是夜間吧?”
顧靈愣了愣:“師兄,在說什麼?”
她話音落下,只見道仁掀開了兜帽,一張年輕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師,師兄?”她頓了頓,差點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道仁的面貌,比起瘋道老了太多,她一直以來都習慣了。
可如今眼前這人,約莫二十四五年華,漆黑的髮絲根根如絲綢一般,這分明就是一個年期朝氣的小夥子。
她震驚了許久,在目光落在那漆黑分明,卻滿是滄桑的眼瞳之中,她纔回過神。
眼前之人,並不是別人冒充的。
而是貨真價實的道仁。
“師妹很驚訝對嗎?”
“不知道,師妹之前對我的知曉,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