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夏語態輕鬆,幫貝爾梅爾把餐具一一擺好,“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重要,得存上整整三年的錢纔行……”
“少裝傻了!”
這話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的導火索,慄紅色馬尾少女陡然暴起,捏住了他的兩邊臉頰,惡狠狠道:
“結婚!結婚啊,我是在爲婚禮存錢,我們早就該結婚了啊,混蛋!”
此話一出,滿堂皆寂。
唰唰唰,周圍的食客們目光全都聚焦過來,諾夏慌忙掙脫貝爾梅爾,起身乾笑着將兩手往下壓:
“誤會,誤會,大家繼續喫,繼續喝,別管我們……”
待到喫瓜羣衆們轉回頭去,他坐下來,苦着臉對貝爾梅爾道:
“能不能小點聲,你這麼一嚷嚷,搞得像我們明天就要辦婚禮了似的……”
“那你倒是給個具體日期啊?”
貝爾梅爾小情緒明顯上來了,不開心地道,“半年前,我給你寄的第一封信裏就問了,結果你各種搪塞,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結婚的事,根本就沒承諾過吧,那不是小時候爲了哄你下來,說的玩……”
“嗯?”
看着貝爾梅爾突然冷下來的臉色,諾夏一噎,明智地將“玩笑話”三個字給嚥了回去,轉而幽幽道:
“結婚是肯定要結的,不過貝爾梅爾,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年紀,就說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早了點麼?”
“早嗎?”
少女哼了聲,緊緊盯着諾夏的眼睛道:
“過完新年,我們可就都二十歲了,這個年齡結婚再好不過了!別忘了,鬱金香阿姨和上尉先生,不也是這個年紀結的婚嗎?”
“……”
諾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確實,世界觀不同,十九歲就成天糾結着婚禮的事情,放在前世的確有些沒道理,但在這個世界卻是再尋常不過。
尤其他和貝爾梅爾的關係,早就遠遠超出了普通青梅竹馬的範疇。
若是當初沒被卡普帶去本部,說不定這會兒早就被父母安排着結婚了,沒準連孩子都有了。
好在這個時候,服務生把各類烤肉如流水一般端上來,緩解了餐桌旁有些咄咄逼人的氣氛。
諾夏道了聲謝,接過一盤盤烤肉擺好,看到飲料時,不免有些奇怪:“怎麼都是牛奶,你們這兒就不提供別的飲料麼?”
“沒有的,先生。”服務生滿面笑容,“我們這隻有牛奶,不過是無限量免費供應的,您想點多少都可以哦。”
“那算了,就牛奶吧。”
他撇撇嘴,真的的,烤肉不配可樂或者啤酒,像什麼話。
說起來,這家餐廳給他的感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不僅烤肉無限自助,還無限提供牛奶,這家餐廳的老闆,難道真的是什麼富豪老了,退休後閒着無聊過來做慈善的?
“肉的味道還不錯。”
他嚐了一口盤中烤肉,不由目光一亮,有些意外,“都意外的很新鮮啊,而且都是牛身上品質最好的部位……”
“別轉移話題。”
貝爾梅爾幫他倒好了牛奶,還體貼地將蘸料碟也調好遞了過來,但依舊揪着剛纔的話題不放,“說,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和我結婚?”
“……什麼?”
少女沒聽明白。
“等我成了海軍大將,我們倆就舉辦婚禮。”諾夏掰着指頭算了算,“應該也沒幾年,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
話沒說完,就被氣到炸毛的少女又掐住了臉頰。
“疼。”
“我還沒用力呢!”
貝爾梅爾兇巴巴道,“開什麼玩笑?大將?你當我還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不知道這兩個字的意義嘛?等你成爲大將,都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吧!你分明就是又想糊弄我!”
“哪有。”
諾夏無辜地看着她,“我現在的職位已經很高了,距離大將,就差那麼一丟丟而已。”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靠攏,比劃了下,“吶,就這麼點兒。”
“職位很高了?”貝爾梅爾狐疑地看着他,“什……什麼意思,你不才只是新兵而已嗎?”
上午二人剛聊到他去G2支部實習的事,關於提前參加畢業考覈,以及授銜少將的事,諾夏還沒來得及跟少女說,準備下午再聊的來着。
現在既然提到這茬了,乾脆提前攤牌好了。
“我都已經畢業了,至於被授予的職位嘛……”諾夏剛起了個頭,忽然一陣騷亂聲,陡然從樓梯口傳來。
“快看,是薩摩上校!”
“好有氣場,不愧是我們島上支部的最高長官……”
聽着周圍食客們的竊竊私語,諾夏下意識地扭頭望去,發現一位披着白色正義大氅的男人,正在烤肉館老闆的親自陪同下,從樓梯口下面緩緩走了上來。
這人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身材高大,足有三米出頭,蓄着鬍鬚,神情冷漠,雙手揹負在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
“二樓怎麼人也這麼多,還有座位麼?”
見二樓也喧鬧嘈雜,他目露不悅,瞥了眼身後的老闆,淡淡道。
“有的,您放心,七十八號座位就空着的,請跟我來,上校。”老闆陪着笑容,恭恭敬敬地伸臂指引帶路。
這就是薩摩上校?
諾夏打量了幾眼,就不太感興趣地收回了目光。
他昨晚聽老爸聊過對方几句,說是這位支部上校,去年纔剛調任過來。
平日裏架子極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很少和下屬、以及治下的平民親近。
不過,缺點也就是這些了。
作爲基地最高長官,這位薩摩上校平時處理事務相當負責,與海賊戰鬥更是身先士卒,也沒幹過什麼勒索收賄的缺德事。
因此,一年任期下來,整體口碑倒也還算不錯。
他又看向對面的貝爾梅爾,卻發現剛纔還氣勢洶洶的少女,這時候卻將身體蜷縮在了座位角落裏。
時不時,還忐忑地回望一眼樓梯口方向,一副生怕薩摩上校發現自己的模樣。
“幹嘛?”諾夏看的有些好笑,“你今天是正常輪休,又不是從基地裏偷跑出來的,這麼躲躲閃閃的想幹什麼?”
“你不懂的。”
貝爾梅爾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