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落懶散着身子,陰雨天氣難免有些疲憊,早晨起來便有點睏意,止不住的打哈欠。
安榆很少見到蘇一落這般沒精打采,忍不住說兩句,“娘娘昨夜沒睡好?”
蘇一落眸裏泛起淚水,點點頭,“還好。”
昨夜見姬殤匆匆離開,平靜的心有了一絲波動,又想起以前的事情,腦中就不由得多想,導致睡眠質量太差。
以前幾天不睡覺也不會這麼沒精神,纔來皇宮多久,她就變得這麼嬌氣了!
安榆見她不想聊這個話題,便換了一個,“近日天氣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下次放晴是什麼時候?”
半夏平靜道:“按照以往的習慣,這場雨會下半個月。”
好像在陳訴一件事,面上沒有一絲喜怒。
白薇嘟着嘴,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有些喪氣。
“半個月?奴婢就長黴了。”
蘇一落半臥在美人榻上,隨口問道:“半夏倒是瞭解雲朝的天氣,想必在來雲朝前,你查了不少雲朝的風土人情和氣候條件吧。本宮性子懶散,多虧了有你們,否則,本宮一定會鬧出來不少笑話。”
半夏擡眸看了眼蘇一落,低頭道:“奴婢能爲娘娘分憂,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氣。”
“有你們,也是本宮的福氣。”
白薇見蘇一落越來越好說話,早就忘了剛開始蘇一落對她們的嚴厲。
“這一陣子下雨,娘娘就有理由待在屋內不出去走走了。”
蘇一落聞言,看向白薇,眸中沒有一絲虛情假意,好似真的爲了她的身體的着想。
“風雨過後便是晴天,總會有晴的時候,屆時,再出去走走也一樣。”
白薇暗淡不悅的目光剎那間變得光亮喜悅,如同看見好喫的食物,眼裏所發出的光。
“娘娘說的,不能反悔!”
“是,不反悔。”
“嘖嘖”安榆雙臂環胸,站沒站相的靠在窗邊,“這個天氣,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停,想着在外面走走,還不如在屋內走走。”
視線在楓儀殿內,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楓儀殿內就很大,娘娘喫過飯可以在室內走兩圈,保證能消化。”
白茅不悅的看像這麼沒大沒小跟娘娘說話的安榆,冷聲道:“石藍,娘娘每頓喫的不多,不用走路消化也能消化掉。你是怎麼選進宮的,站都不會站。”
安榆深吸口氣,他不跟小女子計較。
暗搓搓站直身子,假笑道:“這樣可以了嗎?白茅姐姐。”
標準的奴才站姿,大家都看的出蘇一落對安榆寬容和特殊,哪怕安榆真的不守規矩,也沒人說。
可白茅不同,她向來守規矩,一板一眼的做事,根本不懂變通,只要有她在,必定會說安榆。
白茅沒說什麼,默認了安榆的站姿是正確的。
蘇一落起身,做起看書,不管身邊人的吵鬧,看來她還是得冷漠點,不然身邊一個個都不怕自己,擾她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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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用的是滲水磚,哪怕下大暴雨,路面也不會積水,但從空中掉落下來的雨水,有的直接打在寬大的裙襬上,還是會弄溼衣角。
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身輕如燕飛到神色凝重的男子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楊大人,主子有請。”
楊孝堂左手放在打傘的右手上,拱手爲難道:“川憧大人,我有了新的線索,這次去楓儀殿只是問幾個問題,跟昨日一樣,我不會爲難祁妃娘娘,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朝中官員誰不知道聖上有親衛,而川憧和川昂便是雲衛軍的首領,他們只聽聖上的命令,替聖上暗中處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聖上所令,若有違抗者,必殺之。
川憧再次重複剛纔的話,“楊大人,主子有請。”
楊孝堂自知不能越過川憧去楓儀殿,只能訕訕的轉身前往紫宸殿。
龍椅之上,雲九祁正在處理奏摺,沒搭理楊孝堂。
楊孝堂心中甚是恐慌,不說話的聖上比說冷話的聖上要恐怖的多。
今早有人密告,說祁妃娘娘在案發當晚並不在楓儀殿,而是去了別處,密告之人顯然不想泄露身份,聲音做了僞裝,又蒙着面巾。
他本想去楓儀殿找祁妃娘娘說說這個密告之人,看看她是什麼反應,只要心虛就會露出驚慌的神情,到時候他就有理由審問祁妃。
不曾想,聖上不允許他再次見祁妃娘娘。
半個時辰後,雲九祁才放下手中的奏摺,眼眸陰暗又冰冷。
“楊孝堂,朕的後宮,可不是你想進就進的。”
楊孝堂慌張跪地,“陛下,臣也是查案心切,一時忘了身份,還請陛下降罪。”
雲九祁冷哼聲。
“這麼說,朕阻擋了你辦案?”
“臣不是這個意思。”
“朕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以後不準打擾祁妃安靜,她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吵鬧,若她因你的打擾而壞了身子,你有幾條命陪。”
楊孝堂在蘇一落還未進宮前就知道這個女子以後必定會擾聖心,他果然猜對了。
聖上早就知道兇手是誰,只是需要藉助他的手處理這個案件,纔會讓他負責此案。
從他接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這個案件的兇手不會被抓。
他敢再次找祁妃,不過是因爲昨日聖上的默許,他以爲聖上想讓祁妃受難,倒是他想多了。
摸清楚聖上的心思,楊孝堂改口道:“臣有愧,樂安村和劉書倫一案,臣毫無進展,還請陛下降罪。”
爲人臣子,必要會觀聖言,懂聖心,爲百姓。
雲九祁手指輕點龍案,眸中充滿殺氣。
“誰說毫無進展,楊大人早晨見到的那名女子,就是此案的突破口。”
楊孝堂一怔,早就知道雲朝大小事務聖上只有想不想知道之分,沒有知不知道之分,但聖上說出他早晨見到的那名女子,心中還是一怔。
“多謝陛下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