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殷都最熱鬧的街市上,公告欄處貼上樂安村一案已找到兇手。
人們指指點點,互相討論。
雨勢很小,有的不打傘,有的兩人打一把傘,身子往前擠,都想看看公告欄上貼的是什麼。
一位布衣書生大致概括了下公告的內容。
樂安村村民因與劉書倫搶蛇,而被劉書倫記恨在心,就連夜偷拿了王氏婢女所練之毒,毒害樂安村村民,而劉書倫不會用毒,在用毒時,自食惡果,害了他自己。
劉立在位多年,貪污受賄,欺壓百姓,謀害無辜,現已被革職,全家被關進廷尉獄,三日後斬首示衆。
貪污受賄本就是大罪,劉立手中又有人命,即便被問斬百姓也不會覺得刑罰很重。
公告上寫的是劉書倫用毒害死了村民,而不是用蠱。
這不僅避免了百姓對蠱的害怕,也讓蘇一落以後可以肆無忌憚的用蠱。
百姓聽完,唏噓不已。
“聖上英明,樂安村一案終於得到解決了。”
“是啊,誰都沒想到,劉書倫竟然是殺人兇手!”
“劉書倫平常就傷害無辜百姓,因爲樂安村村民得罪了他,他就能殘忍的殺害他們,真是禽獸不如。”
“聖上聖明,是老百姓的聖上,是爲民做主的聖上。”
……
百姓們口中所聖明的聖上,爲老百姓做主的聖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幫一名女子報仇。
只因劉書倫曾傷害過那名女子,雲九祁就讓他們全家揹負罵名而死。
百姓也不知,王氏身邊的會毒的婢女,實際上是有人故意將她送到王氏身邊,趁機讓死者劉書倫成爲殺人兇手。
**
酉時一刻。
安廈做事很利索,帶着三十名宮人來到楓儀殿。
這次的宮女太監全部是經過嚴格篩選而挑選出來的,每個人的背景都很清白乾淨,不會是任何人的眼線。
安廈討好地問道:“娘娘,這羣宮人可還和娘娘的眼?若是不和,奴才再去挑幾個給您?”
蘇一落擡眸看了看惴惴不安的宮人,微笑道:“本宮相信小廈子的眼光,都留下吧。”
宮人異口同聲道:
“奴婢謝祁妃娘娘收留,奴婢定會盡心效忠娘娘,爲娘娘分憂。”
“奴才謝祁妃娘娘收留,奴才定會進行效忠娘娘,爲娘娘分憂。”
安廈彎腰笑道:“娘娘身邊應有兩個嬤嬤,四位一等婢女,可現在娘娘身邊還差一個一等婢女,娘娘是要從中挑一個補上,還是空着?”
蘇一落:“空着吧,過幾天本宮再看看能不能遇到一個閤眼緣的宮女。”
“奴才明白了。”
雲九祁沒問蘇一落,她怎麼處置的白朮,也沒問白朮怎麼不見了。
他不問,蘇一落也不會主動說。
但蘇一落知道雲九祁知道白朮的結局。
雲九祁同樣知道蘇一落知道他知道白朮的結局。
於他們而言,白朮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提起。
蘇一落掩飾不住一臉睏意,雲九祁便帶着安廈離開楓儀殿,讓她好好休息。
送走雲九祁,蘇一落打個哈欠,道:“都去忙吧,本宮身邊不用伺候。”
三十位宮人陸陸續續離開內殿。
原先的宮人見到新來的宮人,好心提醒一句。
“以後不要偷偷摸摸的當別人的眼線,否則,下場很會很慘很慘。”
原先宮人腦海中一直浮現着活剝人皮的場景,還有被關進罪廷的三十位宮人,頭皮一陣發麻。
剛進楓儀殿的宮人,點頭道知道了。
他們明白,要想在楓儀殿待下去,就不能當其他人的眼線。
每位娘娘身邊都有嚴格的宮女太監人數規定,祁妃娘娘還沒入宮,聖上就已經讓安廈安排好宮女太監。
今日一次性少了三十位宮人,還全部被關進罪廷,一定是得罪祁妃娘娘的下場。
怎麼可能一下子有三十名宮人得罪娘娘。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被關進罪廷的宮人都是他人的眼線。
還沒來之前,他們就做好了打算,以後不會被任何人收買,一心一意待在楓儀殿。
心有二主者,不會有好下場。
有人好奇問道:“你們怎麼都臉色蒼白,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一位以前的宮人翻個白眼,道:“你親眼看見活剝人皮,你不恐懼?不害怕?不噁心?不反胃?”
剛來的宮人驚的嘴脣微張,剛纔廈公公說,祁妃娘娘身邊少了個一等宮女。
“被活剝皮的是……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
“就是她。”
新來的宮人更加不敢對祁妃娘娘娘有異心。
手段殘忍,有時很有效。
從此,楓儀殿宮人,無一敢背叛蘇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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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和白茅跪在地上。
安榆斜靠在榻上,一點正經樣都沒有,但蘇一落沒說什麼,其餘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白薇低頭站在蘇一落身後。
蘇一落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茶几。
“你們與白朮朝夕相處多日,本宮讓你們親手處理白朮,你們心中可怨恨本宮?”
半夏和白茅的事情還沒解決,這不,雲九祁剛走,蘇一落就開始解決她們的事情。
兩人搖搖頭,動作出奇的一致。
“奴婢心中沒有怨恨娘娘。”兩人異口同聲道。
“不會怨恨還是不敢怨恨?”
“不怨恨。”
“擡起頭來,看着本宮。”
半夏和白茅擡頭,視線與蘇一落的視線的碰上的那一瞬間,兩人又低下頭,不敢直視蘇一落。
蘇一落也是第一次見到兩人的雙眸,以前她們總是低着頭,見不到。
“你們都很聰明,想必已經猜到白薇體內有噬心蠱。”
“那你們也應該想到了,你們體內也有噬心蠱,或是比噬心蠱更狠的蠱。”
蘇一落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半夏低眸回道:“奴婢知道。娘娘是主,想要奴婢的命,只要您開口,奴婢會自行了斷,不用娘娘費心,也不敢讓娘娘費心。”
白茅一板一眼道:“奴婢早已將娘娘當成自己的主子,奴婢的命也是娘娘的,您的命令,奴婢遵之。”
“咚——”蘇一落手指最後一下敲在茶几上,也敲在衆人心上。
蘇一落冷聲道:“本宮相信你們真心把本宮當做你們的主子,只不過不是你們唯一的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