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落沒回頭，也感覺到了姬殤的情緒波動，鏡中映出的姬殤，面部沒什麼表情變化。
“尊上打算一直待在殷都，不回帝戾山嗎?”
姬殤本可以用內息將蘇一落的頭髮烘乾，但他慢慢地擦。
“不回，帝戾山沒有我，出不了事。”
蘇一落啞笑，“有實力、有勢力，真好。”
世界一切不公平的待遇，都是因爲自己實力太弱。
說白了，柿子專拿軟的捏。
無論是姬殤還是雲九祁，他們即便不管理手中勢力，依舊不會出亂子，只因爲他們很強大，強大到，無人敢招惹。
像是寧國那種小國，國君一日不上朝，朝中言官的奏摺就會堆滿龍案了。
姬殤依舊不緊不慢的擦頭髮，“我不希望你手中有勢力，那樣你會很累，我只願你，健康無憂。”
蘇一落低喃：“健康無憂？”
所以，在她小時候，姬殤對她管教的特別松，由着她挑選喜歡的學習，而不喜歡的，任由她不碰也不學。
她沉默不語，在夜明珠的光亮照耀下，臉色白皙，沉靜美好。
姬殤見蘇一落沉默不語，又道：“夭夭，我是你師父，你可以依靠的師父，我的勢力，同樣也是你的勢力。”
蘇一落淡淡一笑，依舊沉默不語。
一刻鐘後，姬殤還是用內息將蘇一落的秀髮烘乾！
姬殤怕蘇一落的長髮長時間不幹，會生病。
畢竟，蘇一落的身子大不如從前。
蘇一落的頭髮又長又多，平時都是她自己擦乾，有時候安榆直接用內息烘乾，只是蘇一落覺得不能一直依賴安榆，很少讓安榆幫她弄頭髮。
小青蛇盤在梳妝檯上，歪着蛇頭一臉迷茫的望着蘇一落和姬殤。
姬殤將毛巾放在一旁，蹲在蘇一落腿邊，將蘇一落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將其蓋住。
“夭夭的手不適合殺人。”
蘇一落一怔，她是第一次見姬殤這麼卑微，姬殤一直都是到哪裏都是最高者，沒人見他低過頭，彎下腰。
姬殤不愧是姬殤，就連皇宮中的發生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就是不知道姬殤和雲九祁比，誰的勢力更大一點。
蘇一落抽回手，轉身往牀邊走。
“適不適合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需不需要。”
脫去宮鞋，半靠在牀上，將被子蓋在身上。
姬殤無奈嘆口氣，寵溺道：“你從小就不聽我的話，長大後，更是一句都不聽，罷了，隨你吧！”
蘇一落眼眸半闔，一副姬殤說什麼都不聽的樣子。
姬殤一人唱獨角戲也唱不下去，幫蘇一落滋潤筋脈後就離開了楓儀殿。
換個身份，進入紫宸殿。
安廈見雲九祁回來了，趕緊上前說道：“陛下，在祁妃娘娘酒杯中下那種下作藥的是鍾美人。”
雲九祁嘴脣緊抿，冷聲道：“朕知道。”
安廈眼角抽了抽，“奴才還以爲您不知道是誰呢！您不爲娘娘報仇嗎？”
雲九祁無力靠在龍椅上，揉揉眉心道：“不用，後宮那些女人玩不過落兒。”
落兒在宮中一定很無聊，留着那些人給落兒玩。
而且，落兒沒有處置鍾美人，應該是還沒玩夠，他可不敢暗中處置落兒放過的人。
安廈想想也對，娘娘可不好欺負。
“陛下，娘娘……她……”
雲九祁眼眸半闔，冰冷道：“說。”
安廈猶豫片刻，說出心裏的疑問。
“奴才總覺得娘娘好像不是活人。”
雲九祁：“安廈，你活夠了？”
安廈慌忙跪下解釋道：“奴才口誤，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奴才的意思是娘娘身上沒有活人的生氣，奴才在娘娘身上只能感受到一股死氣。”
他也見過對任何事都毫不關之人，就比如陛下，額，不過現在陛下好像有在乎的人了。
安廈輕咳一聲，跪坐在地上，繼續道：“娘娘身上有一種淡雅的氣質，但有時候奴才遠遠看向娘娘，總覺得娘娘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
安廈見聖上沒有發怒的樣子，就站起來來了。
“好像人前的淡雅有禮都是裝出來的，無人時的死氣沉沉的樣子，纔是娘娘真實的樣子。”
安廈小心道：“就如這次娘娘對白朮的處置，纔是娘娘真實的模樣。”
雲九祁何嘗不知蘇一落在人前的一切動作、表情都是裝的。
他也無可奈何！
“安廈。”雲九祁低聲喊道。
安廈疑惑望去，“陛下？”
雲九祁雙手緊握，低沉道：“安廈，你見過以前的落兒嗎？”
安廈搖搖頭，祁妃娘娘生長在寧國，他怎麼會見過。
“奴才沒見過娘娘。”
雲九祁低沉道：“我見過！”
安廈眸中閃過一絲瞭然，原來以前見過娘娘，難怪陛下只接受娘娘來此和親。
雲九祁好似自言自語。
“落兒以前不喜歡學習，很調皮，女孩子喜歡的琴棋書畫，她一樣不會，一樣不學，還總是有很多歪理，最喜歡說我壞話，罵我。”
安廈見雲九祁不自覺的笑起來，可能想到了以前。
雲九祁眸中溫柔很多，道：“她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雖然以前也沒有安全感，但她會依靠我，依靠她的家人朋友，真心對待身邊的人。”
他嘴角又露出絲苦笑，“她好像不會長大一樣，以前我還擔心，她這副長不大的樣子，怎麼辦？”
“若我早知道，落兒長大後會變得不信任任何人，對世間沒有留戀與感情，那我寧願她永遠不要長大。”
安廈不知該怎麼安慰陛下，也不知該怎麼開口。
從陛下的言語中，他也能猜到一二，娘娘也許是被迫長大。
夜色漸濃，空中沒有一絲光明，宮殿的燈火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也許最近經常見姬殤，蘇一落竟然夢到了從前。
“師父，我害怕小蟲子，能不能不學醫術啊？”
“師父，我喜歡武功，喜歡用輕功飛來飛去，我不喜歡琴棋書畫，我不學。”
“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打過你？下次我偷襲的時候，你能不能假裝沒發現我，跟我過幾招，別每次我還沒出手就被你拎在手裏，這樣，我很沒面子誒！”
“師父，百姓最近都在議論雲九祁，他又在選秀，後宮中那麼多妃子，他能每個都臨幸嗎？”
“唉，大豬蹄子，妥妥的大豬蹄子啊！師父，你可不能跟雲九祁學。”
“對了，師父，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師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