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他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
中年人沉穩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一抹慌亂。
這時間，也太快了！
前腳他們還在看天華拍賣場內的拍賣呢，後腳沒多久，人就回來了？
“一定有什麼事！”
姜六爺眉頭緊鎖，臉色暗沉：“若非麒麟兒做了什麼錯事，以陳東那小子的心性，現在正和麒麟兒把酒言歡呢！”
聽到姜六爺說姜麒麟，中年人有些反感的說：“爸，麒麟都還沒回來，你就這麼篤定一定是麒麟錯了嗎？”
“你是在指責我？”
姜六爺驀地擡頭，逼視中年人。
中年人神色一凝，急忙解釋道：“我怎麼敢指責爸，但這件事，我覺得，起碼得等到麒麟回家後，我們瞭解了事情經過，再做定論，爸這樣太武斷了，對麒麟不公平。”
“好，那就等麒麟回來，你看老夫說的對不對！”
姜六爺凜然一笑：“陳東那小子，你沒接觸過，胸有溝壑，腹有大志，麒麟兒不論身份，還是在天華拍賣場內幫陳東，都足夠讓陳東將其以貴賓相待了，回來的這麼早，其中一定有變數。”
中年人眼中怨念一閃即逝。
身爲人父，他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被人這般妄斷。
偏偏妄斷姜麒麟的，又是他的父親，姜麒麟的爺爺，這讓他無話可說。
等了兩個多小時。
姜麒麟終於推開了院子大門。
見到院子裏的姜六爺和中年人，姜麒麟失落的打着招呼。
中年人急忙起身，關心道：“麒麟，你在陳東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呃……出現了一些小意外。”
姜麒麟撓撓頭，知道無法隱瞞，便直言道：“我做了一些事，但我覺得沒什麼，可就是惹到了陳先生，然後我看場面實在尷尬，就先告辭離開了。”
一邊說，他的目光卻躲躲閃閃的帶着恐懼，窺探着姜六爺的反應。
當這句話出口的時候，中年人神色僵住了。
真被父親言中了？！
姜六爺有些得意，嘴角翹了翹，然後詢問姜麒麟：“麒麟兒，你在陳東家裏，到底做了什麼？”
姜麒麟猶豫了一下，緩緩地將在陳家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漸漸地。
院子裏，安靜下來。
只有姜麒麟講述的聲音迴盪着。
姜六爺神色淡然，古井無波。
而中年人的臉上卻是從驚愕，到晦暗，再到慍怒。
姜麒麟和盤托出的時候，一直都在注意姜六爺的神色，見到姜六爺面容淡然，無悲無喜，他心中也鬆了口氣，可腦海中疑惑卻更濃了。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偏偏，他卻不曾注意到近在咫尺的父親的臉色。
終於姜麒麟將事情全部講述完畢。
靜。
院子裏，靜可聆針。
中年人佇立在姜麒麟身旁，看着姜麒麟低着頭，畏首畏尾的看着姜六爺的樣子，登時氣不到一處來，太陽穴上更是凸起一根根青筋。
這……真的是我的兒子？
怎麼會蠢笨無知到這種程度？
“麒麟兒，你過來。”
姜六爺坐直了身子，對着姜麒麟招了招手。
“爺爺……”
姜麒麟茫然無措，卻還是緩緩靠近姜六爺。
當他駐足在姜六爺面前的時候。
“彎下腰來。”
姜六爺平靜的說。
姜麒麟一臉茫然，卻不敢違背，緩緩地彎下腰。
這個動作，正好讓他的臉湊到了姜六爺面前。
毫無徵兆的。
啪！
姜六爺悍然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姜麒麟臉上。
勢大力沉。
姜麒麟一聲慘叫，踉蹌着橫向摔倒在地上，半邊臉清晰可見的紅腫了起來。
“爸，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啊？”
中年人嚇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攙扶姜麒麟，眼裏滿是心疼。
他雖然惱怒姜麒麟的所作所爲，可他清楚姜麒麟對於姜家意味着什麼，這一巴掌打在姜麒麟臉上，也打在了他的心臟上。
“你個懵懂無知，桀驁上天的孽障！”
姜六爺沒有理會中年人，而是神色慍怒，怒目圓睜，對着姜麒麟咬牙切齒罵道：“半點人情世故都不知，你這幾十年的日子，一心閉關，就不曾與家裏人身上學到過一丁半點人情世故嗎？”
“爸……麒麟一心爲了姜家閉關，連和你我共處的時間都極少，有那些舉止，也在情理之中了。”
中年人急忙勸說姜六爺。
然而。
“我真的做錯了什麼？”
姜麒麟捂着紅腫起來的半邊臉，恍惚失神：“人情世故，到底是什麼？”
一句話。
登時讓中年人啞口無言。
姜六爺更是怒髮衝冠，盛怒之下，直接一腳踹在了姜麒麟身上。
突然一幕，嚇得姜麒麟一聲尖叫，中年人驚醒過來，急忙將姜麒麟護在身後。
可這也是中年人能做的全部了！
他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姜麒麟言語中說出的事情，事事都是無禮，被趕回來，簡直再正常不過。
這件事，錯不在陳東，在姜麒麟！
偏偏，姜麒麟懵懂無知！
“你讓開，讓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孽障，讓我好好告訴一下他，什麼叫人情世故！”
姜六爺憤然起身，指着中年人大罵道。
“爸，麒麟他不懂，咱們慢慢教，這件事也有咱們的責任啊……”
中年人想要求情。
可話沒說完，身後的姜麒麟卻忽然說道。
“爸，讓爺爺教訓我吧，既然是我做錯了，那就該罰，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一邊說，姜麒麟還一邊將焦急的父親推向一旁。
姜六爺俯瞰着地上的姜麒麟，眼中滿是怒意，彷彿一頭燥怒雄獅。
“姜麒麟啊姜麒麟，你是閉關閉傻了，老夫讓你去結交陳東，你倒是好，跑到陳東家裏高高在上，陣法比試輸贏點到即止，你爲何要奪人性命？”
“在你腦子裏，只有輸贏高下，你可真能耐啊，你可真是咱姜家的榮耀啊！你在陳東家裏，可把你這份傲氣，端的夠高高在上的啊！”
言辭鑿鑿，卻又是姜六爺痛心疾首。
下一秒。
姜六爺眼中露出了決絕堅定之色。
他猛地一揮右手袖袍。
“姜麒麟，即刻起，滾出姜家，你給老夫到紅塵人世中去，去學學人情世故四個字，到底該怎麼寫！”
轟！
聲若大雷。
“爺爺！”
姜麒麟驀地擡頭，滿臉惶恐。
“爸！”
中年人更是直接撲到了姜六爺面前，跪在地上哀求道：“你三思啊，麒麟不懂事，這件事我這做父親的可以幫他承擔，我去向陳東道歉，可你把麒麟逐出姜家，這，這懲罰太重了！”
啪！
姜六爺右手一揮，直接掃開了中年人的雙手，冷厲決然的說。
“我姜家培養的是未來麒麟，而不是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