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以一百萬兩爲樓外樓的估值。貴樓東家們想要佔股七成，那必須出銀七十萬兩，方纔名正言順。”</p>
鄭管事有些惱怒，右手食指指着周哲說道：“七十萬兩……你也真當說得出口！”</p>
周哲微微一笑：“我心眼直，而且鄭管事也不是外人，所以我就實話實說而已，鄭管事別誤會了。”</p>
鄭管事壓制住自己的怒火，咬着牙說道：“少東家當真不答應？你可知拒絕此事的後果？”</p>
周哲露出一個純真的笑臉，一臉無辜地看着鄭管事說道：</p>
“鄭管事，你今日既是前來與我商討此事，那必然有來有回。如果什麼都是鄭管事說了算，無須過問我的意見，那不就成了強買強賣了嗎？</p>
十大酒樓想要入股，我不但不排斥，反而很歡迎，只是這種入股，這種所謂的合作，需要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之上，而不是一味的以大欺小，恃強凌弱。”</p>
鄭管事哼了一聲，站起來一拱手：“少東家今日的這些話，我一定帶到，告辭！”</p>
“恕不遠送！”周哲也不客氣，坐着位置上也不起身，目送着鄭管事離開，自己幽幽地喝着茶。</p>
鄭管事走後沒多久，張喬便敲門走了進來。</p>
“東家，發生什麼事了？我看那鄭管事，頂着一張臭臉走了出去，我和他打招呼也是愛答不理。”</p>
“沒什麼，只是我們之後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周哲搖搖頭，接着把剛剛鄭管事所說的入股一事，簡單地和張喬複述了一遍。</p>
“哎，他們欺人太甚，真是可惡。”</p>
張喬雙手一錘，憂慮地看向周哲：“那東家，我們接下去怎麼辦？”</p>
周哲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他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p>
畢竟，他要面對的是汴京排名前十的十大酒樓，它們背後還有一個神祕的津陽商幫。</p>
而且對手們會出哪些招數，周哲心裏並沒有底。</p>
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是一步了。</p>
“對了，張管事，你久居汴京，可曾聽說過津陽商幫的名號？鄭管事方纔提起過，似乎那十大酒樓的東家，都是這個商幫的一份子。”</p>
張喬低頭思索了一會，搖搖頭：“東家，這商幫我聞所未聞，會不會是鄭管事打的馬虎眼，說出來糊弄您的？”</p>
周哲擺了擺手：“看着不像，他要糊弄我，可以說些我知道的人或事，比如說他們背後有官府撐腰之類的。但他突然說個我們從未聽說過的商幫，那八成就是真的。”</p>
“東家這麼說，我還真想起點什麼了。據說當年這十大酒樓陸續在汴京城裏開張，也曾有過血雨腥風的競爭。</p>
後來在一個神祕組織的干預之下，他們偃旗息鼓，一起和氣生財了。想必這神祕的組織，應該就是東家提到的這津陽商幫。”</p>
“這十大酒樓位次幾乎未曾變化，而且相互間也未曾有什麼不合之言出現，看來正是這津陽商幫在背後轉圜。張管事，你可還知關於這個神祕組織的其他事情？”</p>
“罷了，這種事情我們瞎猜也不是辦法，只是我們接下去要多注意一點。”</p>
張喬應了一聲，作揖行禮，轉頭正要離去，周哲突然又叫住了他。</p>
酒樓之間的相互競爭，明的暗的手段，周哲知道的也就那些。</p>
如出言誣陷，說樓外樓哪個菜不好啦，哪個廚師有問題啦。</p>
如栽贓陷害，說某人吃了樓外樓的菜身體垮啦，又喫死人之類的。</p>
又如壓價多銷，搞個降價大促銷，把樓外樓的食客都吸引過去。</p>
不過這些手段，雖然麻煩但也不難處理，而且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p>
如果對方真使出這些低級的手段，反而能讓周哲安心。</p>
那有什麼手段，會讓自己被人卡主脖子呢？</p>
只那麼一瞬，周哲便倒吸了一口涼氣。</p>
“張管事，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採買的食材要增加一倍，用不完的全部放到地窖裏去。再派人去買些冰塊回來，地窖裏放着，可以儘量保持食材新鮮。”</p>
張喬聽罷，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不過他依舊安慰道：“東家，那些採購食材的店家，我們都是多年的老主顧，如果對方出手，想必他們多少會留些情面……</p>
而且咱汴京城有這麼多商鋪小販，那些酒樓就算有再大的能耐，總不能把全汴京的小販都給收買了吧？”</p>
張喬一席話，倒是讓周哲心安了許多。</p>
也是，如果對手能把自己的供應鏈全部掐斷，那汴京城裏怕是要有第二個官家了。</p>
張喬應聲退了出去，不一會，舒窈叩門說道：</p>
“官人，我讓後廚備了點喫食，你是出來，還是在房內喫？”</p>
周哲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我出來喫吧。”</p>
打開房門，見舒窈有些擔憂地望着自己，他笑着說道：“幹嗎用那種眼神看我？”</p>
“我看從你屋裏出來的兩個人神色都不太好，可是發生什麼事了？”</p>
周哲笑着摸了摸舒窈的頭：“沒什麼，別擔心。”</p>
舒窈根本沒有想到周哲的手會伸到自己頭上來，頓時僵在了原地，滿臉通紅，眼睛根本不敢去看眼前的人。</p>
周哲再說什麼，她便完全聽不見了，緩過勁來之後，便低着頭趕緊跑開。</p>
“嘖，”看着自己的手，周哲撇了撇嘴，“突然忘記這是古代了。”</p>
一直到酒樓打烊，舒窈一直低着頭，都不敢正臉看周哲，把賬本塞到周哲手裏後，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p>
周哲心中不禁嘀咕，這小妮子怎麼這麼害羞？和自己剛見面時對自己大打出手的那份勇氣呢？還給梁靜茹了嗎？</p>
在張喬等人的幫助下，那個沉甸甸的“收銀箱”再一次擡入了周哲房間。</p>
出於對舒窈與張喬等人的信任，賬本週哲只是粗略地看了幾眼，接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箱子。</p>
那箱子裏滿滿的都是碎銀，只有很少一點銀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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