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靴子未落地，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出手，更不知道他們會搞出什麼花頭來，但現在他的心境已經平靜了許多。</p>
上輩子大風大浪也不是沒見過，現在來點暴風雨，既可以審視自己所在的這艘大船的船體是否穩健，船員相互間是否齊心，更能檢驗自己這個掌舵人駕馭的能力與技巧是否合格。</p>
查漏補缺，才能日臻完善。</p>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p>
夜晚，他坐在書桌前，在紙上塗塗畫畫。</p>
周·項目經理·策劃·執行·會計·哲上線！</p>
心態好歸好，計劃與對策還是得提前備一些，有備無患嘛。</p>
平靜的一天就此過去，第二天一早，周哲像往常一樣，坐在大堂裏等着採買的店員回來。</p>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望望門外，不禁開始焦慮起來，在大堂裏來回踱步。</p>
遠處的鐘樓傳來了報時的鐘聲，依照往常，這個時候採買的店員早就回來了。</p>
所以，他們是動手了嗎？</p>
望着遠處，周哲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凌厲。</p>
舒窈與蘇倫也是緊張地守在一旁。</p>
“官人，別太擔心，無論什麼事，總歸會有法子的。”</p>
“是啊，少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p>
周哲苦笑着點了點頭，揮手讓其他兩人做自己的事情去。</p>
又等待了一會，終於，視線裏街道的盡頭，出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p>
當那幾個身影靠近樓外樓門前，周哲忙迎了上去。</p>
“怎麼樣？今天爲何這麼遲纔回來，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p>
趙德友臉色不太好，指了指後頭的平板車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p>
“東家，你預料的沒錯，真的有人對咱們下手了。</p>
給我們供貨的那幾個老商家，今天莫名其妙地沒有開張，邊上一打聽，說是家裏有事，近幾日都來不了。</p>
至於他們家裏什麼事，旁人也說不清楚，只說人沒事，這才讓我心安一些。”</p>
邊上另外一個採買的幫廚接話道：“東家，蔬菜倒還好，但是肉……你真是不知道，我們跑了好多家，同樣品質的羊肉，價格要比往常貴上兩三倍不止。</p>
而差不多價格的，品質又完全不夠格。我們是跑了很久，才勉強湊夠這些。”</p>
周哲看看平板車上那些賣相不太好的食材，拍了拍眼前人的肩。</p>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們趕緊先把東西搬進去吧。”</p>
靴子落地，暴風雨即將來臨。</p>
但周哲此刻心裏卻是平靜了許多，畢竟那些人還給他留了一絲餘地。</p>
比預期的要好很多，至少，他日常所需的食材還能買到，只是價格貴了一些。</p>
不過對方此舉，也讓他心生佩服，這一招的確非常的妙，四兩撥千斤。</p>
如果不讓全汴京的攤販給樓外樓供貨，要麼他們把這些貨全部買下，要麼他們威逼利誘，迫使攤販們這麼做。</p>
無論哪一種，都可能會導致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果，而且即使成功了，那花費的成本也是高的離譜，對他們來說完全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p>
而他們之所以要這麼做，無非是自己有了與他們爭奪上流食客的能力。</p>
上流食客喜歡喫什麼，無非就是羊肉。</p>
因此，限制自己能買到的羊肉品質，又或者提高收購價格，讓自己爲此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些便是他們最好的選擇。</p>
除非自己完全不以盈利爲目標，那這些限制，勢必會引起自己菜品上的改變。</p>
要麼降低菜品的品質、口味，要麼提高菜品的價格。</p>
而無論哪種改變，很大可能引發那些來自己酒樓就餐的上流食客的不滿，導致他們往其他酒樓，特別是十大酒樓迴流。</p>
哼，有點意思了。</p>
等把東西搬到後廚，早到的那些幫廚們都知道了眼前的情況，陰着臉，氣氛着實有些壓抑。</p>
周哲走進廚房，感受到了大家的情緒低落，於是拍了兩下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p>
“大家這是怎麼了？這麼垂頭喪氣的，我這個當東家的都還沒說什麼呢！”</p>
其中一人站出來說道：“東家，到底是誰在背後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告訴我們，我們幫你去出氣！”</p>
邊上的人紛紛應和：“對，東家，我們幫你去出氣，絕對不能就這麼白白地被他們欺負。”</p>
看着這些有些孩子氣的幫廚，周哲欣慰地笑笑，接着說道：</p>
“幫，你們打算怎麼幫我出氣？聯合起來去打他們一頓？”</p>
“對，就去打他們一頓，出出這口惡氣也好。”有人迴應道。</p>
周哲接着問：“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出手打了人，會有什麼後果？</p>
你們去官府挨些板子是必不可少的，我替你們賠禮道歉是輕的，往重的說，沒準你們還得被關幾個月。</p>
惡氣沒出成，我還白折了你們這麼多個幫廚，那這幾個月我樓外樓的生意怎麼辦？你們說我是賺了還是虧了？”</p>
“東家，我們……”</p>
那幾個幫廚還想說什麼，被周哲攔了下來，他知道他們是對自己好。</p>
“行了，你們就安心地替我守好廚房，外頭的事，我這個東家會處理好。</p>
記得啊，不許鬧事，你們好好和兩位大廚學廚藝。到時候，你們廚藝比他們酒樓的大廚還要高，說出去，纔是給我長臉呢！”</p>
被周哲這麼一說，廚房裏的情緒高漲了許多。</p>
他又朝張喬和趙德友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倆一起出來，站在了角落裏。</p>
“幸好昨天買多了一些，今明幾天應該還能應付過去。你們倆明天去採買的時候，記得……”</p>
周哲示意兩人附耳過來，在他們耳邊低語了一陣，張喬和趙德友邊聽邊點頭。</p>
“東家，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p>
“不了，我暫時還沒到出面的時候。今天大家都多留個心眼，他們已經出手了，肯定不會只出一招，大堂、後廚內絕對不能再出亂了。”</p>
張喬和趙德友臉色凝重地點點頭，各自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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