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抗日狙擊手 >一、喋血雙雄21
    柔弱的蘭丹楓啊,雙手緊緊地捂着月松留下的玉墜,獨自在春日裏的山林久久徘徊。細細密密的春雨,絲絲縷縷的情愫,在這極不協調的春日山林裏,無聲的講述着愛恨情仇生死離別。新葉的萌生卻始終伴隨着死亡的來臨,新芽的出土卻時常不忘循環往復的圓圓缺缺。

    丹楓無意間走到了兩株首尾相連的泡桐樹邊,眼看着這對生死相守的樹兒,丹楓雙膝跪地,雙手合十,高高地舉到額頭之上,手心裏緊緊地捂着玉墜,心裏在默默叨唸着。她是在祈禱麼?祈禱自己愛戀嚮往的人兒早日歸來麼?還是在悼念呢?悼念像午夜的曇花一樣,剛剛在自己心間綻放,卻又轉瞬飛逝而去的飄渺郎君呢?蒼天知道丹楓的思緒,所以掉落了紛紛揚揚的清淚;大地懂得丹楓的傾慕,所以萌發了窸窸窣窣的嫩芽。人世間啊,總是有太多的令人怦然心動,卻又有更多的令人黯然神傷。在這炮火紛飛的年代裏,生與死的距離,比白紙還薄,比飛絮還輕;在這生命似那草芥的時世裏,愛卻是更加的濃烈,恨卻是無比的痛徹。

    丹楓久久地跪在地上,跪在連理枝前,跪在春雨中,跪在愛戀裏,跪在苦痛中。此刻,丹楓的全部世界,全都緊緊捂在自己的手心裏。一任春苗瘋長,一任連理永恆,一任絲雨飄飛,一任時光飛逝。

    警衛員小剛子悄悄地站在丹楓的不遠處,已經很久了。小剛子能明白丹楓此刻的心情,但是,蘭護士的傷還沒有好,如果在雨中呆太長的時間,她哪裏受得了呢。小剛子慢慢走到蘭護士身邊,輕聲的說:“蘭護士,咱們回去吧。”

    丹楓跪在地上,緩緩地擡起頭,慢慢地轉過頭,那明亮的雙眸,此刻卻顯得那麼空洞,那秀美白淨的臉蛋,此刻卻顯得那麼蒼白憔悴。

    小剛子伸手,輕輕拉着蘭護士的胳膊,說:“走吧,我們回去。”

    丹楓雙眼盯着小剛子,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一個聰明活潑的女孩子,此刻,卻是那麼的木訥呆然,一個笑聲朗朗的小姑娘,此刻,卻是那麼的失魂落魄。

    正當小剛子不知道無何是好時。彪子隊長走過來了,手裏抓着那把月松留下的狙擊步槍。彪子的步伐是那麼的沉重,又是那麼的穩健。彪子的臉龐是那麼的冰冷,又是那麼的自信。

    小剛子鬆開蘭護士的手,自己悄悄地走到一邊警戒去了。

    彪子走到丹楓的身邊,丹楓的眼睛正漫無目的地看着眼前的那棵小樹。彪子雙膝彎曲下去,面對着丹楓跪下,雙手緊握着狙擊步槍,舉在胸前,說:“丹楓,這是月松留下的步槍,月松就是用這支從鬼子手中繳獲的步槍,一槍一槍地爲我上下五千年的中華民族,爲我四萬萬骨肉同胞,報仇,雪恥。”

    丹楓轉動眼珠,把目光集中在狙擊步槍上,呆呆地看着狙擊步槍。彪子把狙擊步槍往自己的胸脯前猛地一收,說:“丹楓,今天我在這裏,面對蒼天,面對大地,面對你我的赤膽甘心,我發誓,血債一定要血來償還,我要用這支狙擊步槍,日本鬼子送來的狙擊步槍,月松繳獲的狙擊步槍,爲月松隊長報仇,爲四萬萬同胞報仇,爲中華雪恥,爲九州雪恥!”彪子說完,站起身,把步槍背在身上,伸手拉起丹楓。丹楓雙眼看着彪子的眼睛,忽然一頭撲進彪子的懷裏,“哇”地一聲,失聲痛哭,大聲嚎啕,肆意宣泄着內心的無限哀傷悽苦……

    三十里以外的月松,哪裏知道自己心愛的人兒,正在爲了自己而痛不欲生。這會兒正活蹦亂跳的月松,抽完了手中的煙,把菸頭扳在地上,又用腳狠狠地踩了踩,穿上鬼子兵的軍裝,從懷裏掏出心愛的勃朗寧,檢查了一下子彈,“咔嚓”一聲,把彈夾插進了手槍裏。

    “狐狸,你在這兒呆着,如果我兩個小時內還沒回來,你就準備自己想辦法從這裏逃出去,出去了就找老百姓打聽新四軍的根據地,然後找二團,你就能找到你的特別行動隊。”月松說着活動了一下筋骨,一副準備去拼命的樣子。

    狐狸看着月松的樣子,莫名其妙地說:“小子,你這是怎麼了?又發羊角風了?還是交代後事有癮啊?好端端的,怎麼又來了?”

    “狐狸啊狐狸,叫我怎麼說你,你咋就看不出來呢?鬼子在這裏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我這就去偵察,獨闖龍潭虎穴知道不?”月松說着就往外走。

    “慢着慢着,把話說清楚了,再說了,就是要去偵察,咱倆也一塊兒啊,好兄弟,共患難,知道不?哦,老是你一個去,就你英雄,咱哥們就成了狗熊了?”狐狸說着就開始穿鬼子兵的軍裝。

    “別穿了狐狸,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兒吧。就咱們倆知道這個可能存在的天大祕密,一起去,都死了,祕密就進棺材了,有更多的兄弟們會因此犧牲不說,還不知道鬼子用那些鬼子玩意兒坑害死多少同胞呢。哎,我的意思是,我去偵察,能回來,咱們再一起想辦法,一起瀟灑。不能回來,說明祕密一定存在,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就趕緊想法子,回去召集我的特戰隊和你的啥球特別行動隊,快點來,給老子報仇,給中華民族除害。就這麼定了,走了!”月松說着邁開步子就往外走。

    “嗨,你小子別走啊,再商量一下嘛。”狐狸在後面喊道。

    月松忽然轉過身,雙手一拱,對狐狸說:“冷酷仁兄弟,如果我回不來,咱們下輩子再做兄弟。如果我回來了,紅薯你小子別一個人烤着喫光了。呵呵,走了!”月松說完,快步出了洞。

    狐狸在後面,看着月松消失的身影,心想,那小子是魯莽專橫了點,可他說的句句得理兒啊,也就沒去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等着那小子回來。

    這邊團長和政委兩人把這事一合計,覺得月松犧牲的可能性佔九成,如果月松真的犧牲了,這可不是小事,畢竟,師長可親自下命令了,特戰隊已經是師部直屬的了,月松這個隊長,那可是營級軍官了,如果不及時向師部彙報,恐怕是要受處分的,更爲重要的是,受處分事小,特戰隊的新任隊長得找個合適的人選,而且,這個人選已經不是團黨委能夠決定的了,必須得由師黨委才能敲定。再說了,人家國軍少校營長也可能犧牲了,國軍特別行動隊可還有十幾個精英隊員在咱團部駐地,怎麼安置他們,也得師部決定。

    商量好了後,兩人決定,由宋團長代表團黨委,火速趕往師部彙報情況。

    宋團長一到師部,就直接進了師長的指揮部。師長一見宋二愣子來了,笑呵呵地一邊個宋二愣子倒水,一邊問他道:“二愣子,你可是無事不等三寶殿啊,今兒的來了,是要槍啊還是要彈呢?”

    宋團長把師長遞給他的水杯放在指揮桌上,拉着師長就往師長的房間了走。師長邊走邊說:“什麼事啊你這是?急匆匆的,火燒屁股了?”

    宋團長把師長拉進了房間,就說:“大事不好了。”

    師長一聽,當即批評宋團長說:“二愣子,你當團長都有兩年了吧,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啊,什麼事,慢慢說。”

    “師長,特戰隊隊長羅月松犧牲了。”宋團長說完看着師長的臉,等着師長的臉變陰呢,等着挨師長的批評呢。

    “羅月松?犧牲了?怎麼可能,他一個人在鬼子窩裏鬧騰得那麼歡都沒事,何況他身後還有戰鬥力強大的特戰隊,還有國軍特別行動隊,怎麼會犧牲呢?”師長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宋團長這才把得知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向師長做了彙報。師長想了想,說:“這小子,就是太自信了!”說完坐在椅子上,半天一言不發。

    “現在怎麼辦?”宋團長等了半天,見師長不說話了,斗膽問道。

    師長看了二愣子一眼,說:“再等幾天吧,在那小子身上,沒啥奇蹟不能發生的。”看來,師長仍然不相信月松已經犧牲了。

    “那,國軍的行動隊怎麼辦?要不要給第五戰區發電報?”宋團長又問道。

    “急啥?怎麼,人家在你那兒多住幾天,你就捨不得點糧食了?”師長大聲說道。

    “不是糧食的問題……”宋團長話才說了一半,師長馬上問道:“不是糧食的事,那還能有什麼事?我說了,過幾天再說,你回去吧,讓我靜靜。”

    “是!”宋團長見不能再說什麼,就敬禮退出去了。

    宋團長回到團部後,跟政委說了師長的意思。政委也無奈,說:“只好等囉,師長說得也對,在那小子身上,沒啥奇蹟不能發生的,說不定,過幾天,那小子還真就回來了。”

    宋團長看着政委的樣子,覺得也不是不可能啊,那小子,一身的功夫,腦子又靈活,哪兒那麼容易就犧牲啊,於是對政委說:“那小子,等他回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他,老是那麼獨斷專行的,我行我素的,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說完,就準備去看看蘭護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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