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舉起右手,對身邊的飛騰說:“傳令,全體停止前進,就地隱蔽。”
“怎麼了隊長?”飛騰問。
“你第一天當兵嗎?”月松冷眼看着飛騰。
“是。”飛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馬上跑步傳令。
轉眼間,整個隊伍停止了前進,同志們都就近找了地方隱蔽起來。
“羅隊長,我們繼續往前走,很快就能走出松山要塞了,前面再走五里地的樣子,就要到要塞南邊的滇緬公路了,穿過公路,就往蝴蝶泉那邊去了,到那邊了,天寬地廣,鬼子就拿我們沒辦法了。”朱隊長說。
“朱隊長,現在最好別說話,你所說的,我都知道,謝謝你。”羅月松整個人忽然變得極其冷靜,就像掉進冰窟窿裏,剛撈出來一樣,跟誰說話都冷冰冰的,一副不願意說話,只想靜靜地聽,靜靜地想的樣子。
仁先拉着朱隊長,小聲說:“朱隊長,怕是遇到大事兒了,這時候,最好不要打擾羅隊長,不出我意料,老鬼子金光是不打算讓我們走出這松山要塞了,就是僥倖出去了,滇緬公路那邊也不會沒有鬼子的攔截伏擊之類的。”
朱隊長看着孫排長嚴肅認真的樣子,覺得孫排長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於是壓低聲音說:“鬼子們要包圍我們,圍殲我們?”
“估計是。”仁先簡短地答道。
“這麼說,我們這二十多條性命,都握在羅隊長手中了?”朱隊長問。
“所以不能打擾。”仁先答道。
“哦。”朱隊長挪了幾步,對自己手下的一個隊員說,“傳我命令,形勢萬分危急,所有同志,務必嚴格遵守羅隊長的命令。”
自由人超哥和豆子看見隊長他們停下來了,已經感覺到氛圍不對了。
超哥從狙擊鏡裏看見隊長雙眼盯着一棵蒿草,半天都沒有動,跟一個木雕似的,心裏馬上明白了八九分。
“怎麼了超哥?”豆子問。
“生死關頭了吧。”超哥說。
“怎麼着就生死關頭了呢?”豆子追着問。
“隊長管這麼偵察叫做打地鼠式的偵察,我估摸着,隊長在老鬼子金光的要塞裏一會兒殺狗,一會兒殺鬼,鬧得整個要塞雞犬不寧,而且還要把偵察到的要塞佈防情況帶出去,老鬼子已經達到了忍耐的極限,不再那麼保守,死守着要塞防衛總體策略了,要調動更多的部隊來圍殲我們,現在這個地形,我們很不利。”超哥說。
“那怎麼辦啊?”豆子問個不停。
“我知道怎麼辦我就叫羅月鬆了,何況叫羅月松的人也在發傻呢。”超哥說。
“這次真的就這麼玩完了?”豆子有些不相信。
“沒準兒,當兵打仗的,很多時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能化險爲夷是上輩子修得的福分,壯烈犧牲是對戰死的人尊稱,更是對活着的人的安慰。”超哥說。
豆子頭皮有點發麻,不過很快豆子就緩過神兒來了,攥緊手中的步槍,說:“我不怕,超哥,從跟着隊長出來哪天,我就沒打算再回去的。”
“嗯。”超哥很隨意地答應了一聲,起身說,“你跟在我後面,我們先去偵察一下,儘量替隊長分憂吧。”
“是。”豆子覺得也是,替隊長分憂,不也是替自己保命嗎,雖然不怕死,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