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走進祠堂的時候,朱隊長正在跟幾個游擊隊員交流今天受訓的心得感受呢。
“朱隊長,咋樣,超哥帶隊訓練,收穫不小吧。”彪子語氣鏗鏘地說。
“哎喲,胡隊長啊,那可不是麼,這兒正跟幾個同志聊着呢,明天咱們能不能再增加幾個年輕的後生也參加訓練,我們游擊隊也準備壯大隊伍了。”朱隊長連忙起身迎接彪子。
一個手腳麻利的游擊隊員起身去給彪子倒水,剛起身走了兩步,就看見院子裏幾個特戰隊的兄弟擡着幾個箱子,還站在院子裏呢。
“哎呀,胡隊長,這箱子裏該不是羅隊長說要給我們的槍支彈藥吧。”那個隊員雙眼盯着幾個箱子問。
“是嗎?這麼快就弄回來啊,同志們,我們去看看。”朱隊長一聲喊,游擊隊員們紛紛走到院子裏,幫忙把箱子放在地上。
彪子也跟着走到院子裏,說:“來,同志們,把箱子打開,讓游擊隊的同志們都樂呵樂呵。”
“是,來,打開。”草根兒跟胡軍他們幾個用刺刀撬開了箱子,整整齊齊碼放在箱子裏的三把步槍露出來了。
彪子拿起一支三把步槍,咔咔咔試了一下槍機,又藉着燈火看了一下槍膛,說:“這個,你們都見過,鬼子使得最多的三八步槍,我看這支步槍沒少禍害人,膛線有點磨損了,不過比你們手中的老套筒還是要好多了,給,朱隊長,瞧瞧。”
朱隊長接過步槍,咔咔咔試了幾下,說:“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同志們,明天我們就拿這個訓練,好不好?”
“好。”游擊隊員們個個興奮不已。
“朱隊長,這就是那挺歪把子機槍,今天超哥應該給你們講了使用這歪把子的祕訣了吧?”彪子搬起歪把子機槍,遞到朱隊長面前。
“講了,打的時候槍托頂着肩膀,手指扣扳機時力度不要太大,更不能扣着不放。”一個游擊隊員把白天學習到了一股腦兒倒出來了。
“哈哈,這位同志學習很認真嘛,對,機槍基本上打點射,短點射和長點射交替使用,那樣精準度高多了,也節省子彈,要是扣着扳機不松啊,那這傢伙可就不聽話啊,子彈傾瀉而出不說,槍口跳得根本就打不準。”彪子還在普及機槍知識呢。
“胡隊長,這短傢伙是什麼槍啊,這個還真沒見識過。”朱隊長從箱子裏拿起一支衝峯槍。
“這個呀,是鬼子的百式衝峯槍,別看衝峯槍這傢伙個頭不大,但是射速快,機動性好,近戰的時候,對付拿三把步槍的鬼子那可靈了,草根兒,你來講講。”彪子拉着草根兒說。
“好嘞,同志們,我手中的這支槍就是衝峯槍,不過這是美國的湯普森衝峯槍,俗稱打字機,就是打起來子彈噴射得快,聽我們隊長說,鬼子因爲缺乏資源,鐵啊煤呀什麼的都缺,所以他們捨不得使用這百式衝峯槍,就喜歡用單發的三把步槍,但是別讓我靠近鬼子,一旦靠近了,鬼子單發的三八步槍打一槍還得扣一下子彈,靠近了咱兄弟們對鬼子那就是屠殺。”草根兒講得唾沫星子橫飛的。
“草根兒同志,給我們也多弄幾支百式衝峯槍唄,這傢伙短小,進城辦事方便藏着,在城裏跟鬼子打,多半都是距離比較近,那樣啊,我一個人就可以突突死好多個鬼子了。”一個游擊隊員眉飛色舞地說。
“同志,鬼子的這種百式衝峯槍只有鬼子的特種部隊才使用,可金貴着呢,不好弄到手。”草根兒連忙解釋道。
“哎喲,這樣啊,看來咱們游擊隊的同志們還是得多練習步槍,那傢伙還是節省子彈。”朱隊長說。
“朱隊長說得對,甭管它是什麼槍,基本原理都是相通的,要想打得準,使得靈光,就得多練習步槍射擊,咱們超哥打步槍那是最有心得的了,羅隊長也是步槍高手,他平常就不愛使衝峯槍呀輕機槍的。”彪子說。
“胡隊長,你還別說,昨天在要塞的戰壕裏,我親自看見羅隊長使歪把子機槍,那使得可真叫靈光,現如今咱們游擊隊也有兩挺機槍了,明兒讓羅隊長教教咱們吧。”朱隊長趕着趟兒呢。
“不用,你身邊這位,胡軍,那可是專門使機槍的,明兒就他,教你們,胡軍,說句話。”草根兒說。
“草根兒,機槍我使得是還可以,不過跟隊長比起來,那可就……”
“說啥呢,胡軍,你以爲羅月松是萬能的啊,要說打機槍,咱們特戰隊數第一的當然不是你,那是鄧鳴鶴啊,還有一個,那就是惠能……”彪子說着,這就說到惠能了,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唉,讓你教你明兒就教吧,時間也不早了,朱隊長,武器彈藥都交給你們了,你們點點,我們先回去了。”
朱隊長也看出來彪子的不愉快了,只好招呼着隊員們送客。
回去的路上,彪子一路都不說話,兄弟們也都沒有說話。
“草根兒,這樣啊,你先回去,我去查查崗哨。”彪子突然開口對草根兒說。
“好嘞。”草根兒帶着幾個兄弟先走了。
彪子在村子外轉了轉,不知不覺中就轉到了墓地那邊,月光之下,十幾個新墳顯得格外扎眼,雖然彪子不太想過去,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向惠能的墳走過去了。
“就知道你在這兒呢。”彪子隔着老遠就看見月鬆了。
“你怎麼來了?武器彈藥都送給朱隊長他們了?”月松掏出兩支菸,同時放在嘴巴上叼着,打燃了火機,點上,遞了一支給彪子。
彪子接過煙,吸了兩口,說:“惠能也不抽菸,我這煙就不插在他的墳前了,惠能啊,過兩天咱們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呢,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好在朱隊長他們都是咱們的同志,你也不算是很孤單吧。”
“慕容還孤零零地躺在竹林那邊呢,喜子他媽媽是我遠房表姨,說好了讓我帶他回去的,現在呢?”月松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月松,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你可想好了再回答。”彪子說。
“說吧。”
“等打完了鬼子,我看這你和冷酷仁之間,怕是……”彪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讓我怎麼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兄弟?”月松反問道。
“可是……”
“不說了,如果那時候我們都還活着,到那個時候再說吧。”月松說完,起身離開了。
彪子還蹲在惠能的墳前,心裏想着,可是這事兒遲早要面對的,只是月松出身大戶人家,搞不好……唉,彪子也不敢想,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