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抗日狙擊手 >398.人民戰爭
    月松帶着部隊朝着東南方向,順着山腰又繼續前進了二十多里路,這裏的海拔越來越高了,目測已經達到了三千多米,雖然兄弟們都穿着朱隊長支援的棉袍,可是依舊是一個個凍得縮縮的。走路的時候還不算那麼冷,可是出氣兒卻越來越難受了。空氣變得更加的稀薄,呼吸的空氣裏不僅氧氣不足,造成人氣喘,而且凜冽的寒風一直不停地颳着,剛剛還下了一陣小雨,所有這些,對包括羅月松在內,都是嚴峻的考驗。

    “旺達叔,眼看着天就快要黑了,我們是不是得找個地方宿營啊,這鬼地方,不找個合適的地方宿營,我擔心會凍死人啊。”月松和整支隊伍這時候都非常的依賴旺達叔的跑馬幫的經驗。

    “再往前走十幾裏地,那邊有一個山窩子,窩子外圍長了有些比較大的樹木,砍下樹枝,支起帳篷,晚上那兒還是比較暖和的,放心吧,有我旺達在,凍不死你們。”旺達叔總是那麼心態平和,只有經過無數艱辛的人,才能被日子磨礪得那麼平滑,順應天地而生,這樣的話旺達叔不會說,可是早已看明白了,銘記在了心頭,奉行在了行動上。

    “那行,我們聽旺達叔的,在這高海拔的山上,跟大別山那邊的山完全不同啊,我這個隊長雖然打仗經驗豐富,可是攀登高海拔的大山,這還是第一次,後面越爬越高,就全仰仗旺達叔了。”月松拱手道。

    “羅隊長客氣了,以前跑馬幫是爲了一家人弄一口喫的,現在跟着你們來翻山,朱隊長可說了,那是爲咱們的隊伍打鬼子起大作用,只要能找到這條路,讓後面來的部隊從這條路上繞到鬼子身後去,說是至少可以少戰死一個團,甚至一個師的國軍兄弟呢,羅隊長,一個團大概多少個兄弟啊?一個師又有多少個兄弟呢?”

    “朱隊長說得沒錯,一個團吧,少說也有上千人,一個師呢,多的可以達到上萬人,也沒個準兒。”月松答道。

    “啊,別說上萬人啦,就是上千人,那也是我們龍王廟村十幾代的男人啊,這麼說,只要我帶着你們從那條沒人走的馬幫小道走過去了,將來就能救咱們龍王廟村十幾次了?”旺達叔面部的表情很奇怪,是訝異,是驕傲,也是惶恐。

    “旺達叔,這下子你可知道自己的厲害了吧,所以說呢,打仗雖然看上去靠我們這樣的軍人,但打到底,還是要靠你們這樣的老百姓。”

    “打仗怎麼能靠老百姓呢?你這是高看我們這些從地裏扣糧食的人兒了,別說咱們老百姓殺不了鬼子,就是朱隊長帶着的游擊隊,個個有槍呢,也沒殺幾個鬼子。”旺達叔不相信地說着。

    “旺達叔,我這麼跟你說吧,你看看我們剛到龍王廟村的時候,是不是每個人都穿着國軍軍裝,雄壯威武,喫飯睡覺行軍都有軍隊自己的紀律,看上去紀律嚴明行動統一,可是您再看看瑛子,草根兒,董伢子他們,如果這會兒把槍都扔到一邊,您看看,跟您有什麼差別?”月松指着穿着棉袍的兄弟們說。

    旺達叔看了看兄弟們,說:“是啊,這棉袍一穿,要是再不拿着槍,跟我們村兒的小夥子們都一個樣兒啊,哎,羅隊長,你看瑛子中校,一個大姑娘家家的,也跟咱們男人一樣了;還有還有,你看飛躍,牽着匹馬,馬背上馱着那麼多東西,跟我牽着這頭驢子也差不多嘛。”

    “對了,旺達叔,咱們軍人,本來就是從老百姓中來的,穿上軍裝,拿起鋼槍,咱們就是軍人,保家衛國;脫掉軍裝,放下鋼槍,咱們就是老百姓,耕讀傳家。”

    “是是,是這個理兒。”

    “旺達叔,你再想想,爲啥子我們去偵察松山要塞的時候,要到龍王廟村去住着呢?”

    “那還用問,我多年跑馬幫的,有房子住跟長期野外露宿,人的精神頭都不一樣。”

    “對,還有呢?”

    “還有啊,咱龍王廟村雖然不富裕,不過給你們做一口熱食兒,什麼麪疙瘩湯啊,手擀麪啊,那總比你們天天啃幹饃饃養人多了吧。”

    “旺達叔說得太對了,還有啊,進松山要塞的時候,如果不是朱隊長和游擊隊的兄弟,那一次我估計我就折在松山了,哎,游擊隊的兄弟,那可都是龍王廟村的青壯年,壯勞力啊,一戰下來,戰死了十幾個,我這心裏,痛啊。”月松捶着自己的胸口說。

    “羅隊長,你讀的書多,打的仗多,還是你懂的道理多,難怪朱隊長總是嘴邊掛着什麼‘軍民魚水情’,我聽了多少回了也沒有琢磨明白,今兒個聽你這麼一說,我總算是鬧明白了,羅隊長也不必太揪心,你自己不是說了嗎,軍裝一穿,就是軍人,保家衛國,朱隊長和游擊隊的小夥子們,軍裝是沒有穿,可也是在保家衛國啊,保的誰的家?咱們龍王廟村的家啊!衛的誰的國?咱們自己的中國啊!”

    “旺達叔,謝謝,謝謝!”月鬆緊緊握着旺達叔的手,心裏想着,有這麼多旺達叔這樣的鄉親爲遠征軍出人出力出糧出命,那還能打不敗守着幾個城鎮,幾個要塞的鬼子嗎?

    說着說着,隊伍就前進了二十多裏地了,旺達叔停下腳步,找了個高處,四處瞅着。

    “旺達叔,您看什麼呢?”月松問。

    “不對呀,我記得路上有一個山窩窩的,窩窩邊還長着不少樹呢,這都走了二十多裏地了,怎麼就沒有了呢?”旺達叔邊張望着邊答道。

    “會不會是咱們光顧着說話,走過頭了?”月松問。

    “沒準兒哦。”旺達叔繼續張望着。

    月松跑過去,跟旺達叔站在一起,舉起狙擊步槍,朝着來路看了過去,往上山上沒有看到比較多的樹木,望山下看時,終於看見了一撮樹木。

    “旺達叔,你用我這個看,是不是那一撮樹,就是你說的小山窩窩?”月松把步槍遞給旺達叔,教他通過狙擊鏡觀察。

    “哎呀,是是是,就那個地兒,都怪我,光顧着跟你聊天,沒看路。”旺達叔高興又有些沮喪的說。

    “沒事兒,爲了晚上兄弟們不凍着,咱們往回走。”月松安慰着旺達叔。

    “哎,只有這樣了,看着你們走山道兒那個辛苦勁兒,我就心疼啊。”旺達叔說完,走下高處,牽着驢子,往回走。

    月松命令前隊改後隊,後隊變前隊,全體跟着旺達叔朝着山窩窩前進。月松知道,後面的山會更高,路會更險,養精蓄銳,在相對暖和的地方睡一覺,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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