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源道:“當然是真的,綁匪都給我打電話了……他們要一百萬,說不給就撕票了,我怎麼可能給錢!”
姜薇卻持懷疑態度:“現在騙人的電話很多的,你給姜咻打一個電話看看,要是手機關機了或者沒接就多半是真的了。”
姜世源愣了愣:“這年頭還有人用這種手段騙人?”
他想了想,還是找到姜咻的號碼,打了出去。
……
接到姜世源電話的時候,姜咻剛剛喫過東西。
柳姨和佟姨可心疼她,做了一大桌子菜,姜咻沒有什麼胃口,但是還是努力的吃了很多,小肚子都圓滾滾的鼓起來了。
她坐在沙發上逗五味子,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愣了愣。
要是以前,她估計還會心存希望的覺得姜世源是關心她,但是現在……姜世源只是爲了確認她死沒死吧。
姜咻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你好。”
姜世源哽了一下,看向姜薇。
姜薇徹底失去了興趣:“騙人的。”
她轉身把包包撿了起來,皺着眉上了樓。
姜世源拿着手裏的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跟姜咻說什麼。
他似乎很少給姜咻打過電話。
姜咻聲音還是綿軟的,但是卻又彷彿多了什麼堅不可摧的東西:“姜先生,你這麼晚打電話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你叫我什麼?!”姜世源立刻火冒三丈:“你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就連爹都不認了是吧?!
姜咻扯了扯脣角,想要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可是卻做不到,她聲音有些疲憊:“……綁匪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親口說了你跟我斷絕關係了,還讓他們隨便撕票……姜先生,你捫心自問,你配讓我喊你一聲爸爸麼?”
姜世源一噎,“你真被綁架了?我還以爲是詐騙電話……”
他現在不敢跟姜咻鬧僵,畢竟姜咻背後可是傅沉寒,隨便吹吹枕頭風就能讓姜氏藥業垮臺!
是以他連忙解釋:“爸爸不是故意的,要是你真的被綁架了,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千萬爸爸都會救你的!”
姜咻笑了一聲:“不必了吧姜先生,從你賣了我給姜薇鋪路開始,我就不敢把你當我的爸爸了……我也說過跟你斷絕關係,就這樣吧,我很累了。”
她掛了電話,將這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在她剛剛擁有手機的那段時間,曾經滿懷希望又小心翼翼的把姜世源的手機號碼存進了聯繫人裏,害怕號碼錯了,還比對過好多次,那時候她還不會打字,手寫輸入了“爸爸”兩個字,期待着姜世源什麼時候會給她打一個電話。
即便姜世源對她不好,漠視她,苛待她,但是小孩子對自己的父親總是帶着十足的憧憬的,那種仰慕之情姜咻姜咻懷抱了很久,如今終於被消磨的一絲一毫都不剩了。
說不上來是爲什麼,但是總覺得……大禍臨頭。
……
“你自己去玩。”姜咻把五味子放到地上,摸了摸它的狗頭。
五味子對她搖了搖尾巴,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傅沉寒從樓上下來,換了一身淺灰色的襯衫,外面搭着鴉色的風衣,他摸了摸姜咻的臉頰:“還疼不疼?”
姜咻搖頭:“藥膏可以止痛的,已經不疼了。”
傅沉寒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純棉的口罩給她戴上,道:“帶你出去一趟。”
姜咻倒是沒什麼意見,佟姨卻擔心道:“寒爺,要不還是讓咻咻睡了吧,她這會正害怕呢。”
傅沉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需要她的意見。”
佟姨想到什麼,也就沒有再說話。
傅沉寒彎腰把姜咻打橫抱起來,姜咻一驚,趕緊抱住他的脖子,臉紅紅的道:“我、我自己可以走……”
“腿都這樣了,走什麼走。”傅沉寒訓斥她:“乖一點兒。”
姜咻:“……”只是擦破了一點皮呀。
她那次被苟玲罰跪了碎玻璃之後,膝蓋鮮血淋漓,但是第二天還是要早起打掃衛生做早飯,那時候那樣的疼痛她都堅持了下來,這點傷其實她不在意的,之前之所以哭的那麼兇,多半都是嚇的。
姜咻還不知道,即便是她膝蓋裏全是碎玻璃、鮮血淋漓的傷在傅沉寒的眼裏都不算什麼,這個男人在戰場之上什麼樣的傷痛都曾經歷過,九死一生的任務是家常便飯,姜咻不覺得疼,他卻會覺得疼。
她不明白傅沉寒爲何如此小心,就像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個、哪怕她受得了這苦難,但是卻也絕不會讓她再喫一點苦的人。
……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宋飛元的女兒!你們竟然敢這樣對我!”
宋婉婉雪白的禮服裙已經髒污不堪,還沾着不少鮮血——那都是她自己的血。
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已經斑斑駁駁,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但是咒罵起來卻一點兒都不含糊。
她不知道這是哪兒,但是恐懼卻是實實在在的,她實在是怕極了,活了這麼多年,她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從來都是她把別人關起來……
咔噠一聲,門開了。
宋婉婉趕緊回頭,手腕上箍着的鐵鏈立刻嘩啦啦的響成了一片。
來人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懷裏還抱了一個人,房間裏光線昏暗,宋婉婉即便沒有看見臉,但是下意識的,她就知道那一定是姜咻,是以立刻咒罵了起來:“姜咻!你這個賤人!趕緊放開我!聽見沒有!”
姜咻趴在傅沉寒的肩膀上,有點不好意思,聲音隔着口罩,嗡嗡的像只小蜜蜂:“您、您放我下來吧。“
傅沉寒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安撫,而後將她放在了一張墊着天鵝絨軟墊的椅子上,正好面對着宋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