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咻幾乎要在這美好的夢境沉醉下去。
可是那麼一個瞬間，她聽見另一個聲音，含着些沙啞的笑意，聽着有幾分不正經：“乖寶，怎麼還不回來？”
那是……傅沉寒的聲音。
姜咻一怔，身邊的花團錦簇忽然都化爲了泡影，蘭錦兮溫柔的笑着，可是身形卻漸漸地隨風散去了，而那一剎那，姜咻睜開了眼睛——
卻並沒有看見她想見的那個人。
原來那一聲呼喚，也只不過是夢境罷了。
丁嵐生見姜咻醒了，歡喜道：“咻咻？！你可算是醒了！呈舒！趕緊去叫醫生來！”
丁呈舒點頭，飛快的叫了醫生來，醫生給姜咻檢查了一番，笑道：“沒有大礙了，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丁嵐生感謝了醫生，又趕緊問姜咻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想不想喫點東西，但是姜咻剛醒來，有些厭倦，不太想說話，只是喝了一些水。
丁嵐生看着她沒有幾分血色的小臉，斟酌着開口：“咻咻啊，桂芳紅的死……跟你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你別放在心上，這件事爸爸會處理……”
姜咻卻搖搖頭：“丁先生，我知道這件事很麻煩，你別管了，我自己會處理的，至於桂芳紅……”
畢竟是眼睜睜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姜咻不想多說什麼，只是閉上了眼睛，聲音疲憊：“……我好睏，想睡一會兒了。”
丁嵐生說：“那你就睡一會兒……只是咻咻。”
他爲難的說：“警察局的人要接管你，之後爸爸可能沒辦法一直來看你了。”
姜咻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
丁先生輕輕嘆口氣：“……那你睡。”
姜咻偏過頭，忽然又有些不甘心，讓丁嵐生把手機給自己，她翻出傅沉寒的電話，卻還是無人接聽，打給平白也是一樣的。
姜咻委屈的不行，強行忍住了眼淚。
丁嵐生問：“給誰打電話？”
姜咻賭氣說：“沒誰。丁先生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而後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等她再度醒來，病房裏的人就已經換了，大概是病房裏不能抽菸，韓淵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正苦大仇深的嚼着口香糖，童澤則在一邊給她削蘋果，見她醒了，一笑：“我估計你就是這時候醒，喫嗎？”
姜咻有點餓，但是並不想喫蘋果，搖頭拒絕了，問：“現在幾點了？”
童澤看了看時間：“九點。”
姜咻覺得躺的難受，讓童澤幫着把牀升起來了，姜咻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半碗白粥，揉了揉犯疼的眉心，道：“你們有話就問吧。”
童澤和韓淵對視一眼，韓淵道：“關於劉順平說的事，我們已經做了調查，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說謊。”他將幾張打印紙給了姜咻：“你自己看。”
姜咻一看，發現這是聊天記錄的打印件，其中一個賬號的確是自己的。
她抿脣：“我沒有。”
韓淵冷冷道：“可是證據確鑿！你的賬號曾經跟劉順平聯絡過。”
童澤溫聲道：“這些網偵那邊都能查出來的，但是沒有收到類似的報告。”
姜咻本來就被傅沉寒慣出了小脾氣，這會兒正心情不好呢，氣哼哼的道：“那肯定是他們技術有問題。”
韓淵氣笑了：“怎麼，你懷疑市局網偵冤枉你？”
姜咻理直氣壯：“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
童澤攔住韓淵：“小姑娘剛死裏逃生，你別兇她。”
韓淵就在旁邊乾瞪眼，姜咻都替他覺得眼睛疼。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王冰琪的媽媽……怎麼樣了？”
韓淵：“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法醫正在屍檢，看照片嗎？”
“……”姜咻懷疑他是故意的，說不用了，踟躕了一下，又道：“當時我和她起了衝突，你們有沒有注意到……”
“什麼？”童澤問。
姜咻皺着眉：“她跟我動手的時候，好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麼指令……如果你們去調監控的話，就能看出來，她當時看了對面的大廈一眼——我記得那裏是一個西餐廳。桂芳紅當時明明可以抓住欄杆，但是她看了對面一眼後，卻並沒有抓，而是直接摔了下去，我覺得很古怪，就好像是……”
韓淵低聲道：“就好像是收到了死亡指令。”
姜咻點頭：“對。你們已經查到了？”
“嗯，已經查到了。”童澤道：“不然的話你殺人兇手的罪名都釘實了，我們隊長對你哪裏還會有好臉色。”
姜咻看了韓淵一眼：“……”你們都管這種“人皆欠我八百萬”的晚娘臉叫“好臉色”嗎？
失敬了。
童澤繼續道：“我們當時進行了一幀一幀的分析，的確是有問題，我們聯繫了那個西餐廳，找了監控，當時對面的484包廂的窗戶曾經打開過，探出了一個紅色東西，挺顯眼，我們懷疑是信號，但是當時包廂裏的人說，那是她的絲巾。”
姜咻擡起眼睛：“包廂裏的人……是誰？”
“一個女人，當時和她的相親對象正在喫飯，因爲受不了對方抽菸而開了窗戶，那時候她的紅色絲巾飄了點出去。”
這麼巧？
姜咻沉思了一會兒，又道：“那個西餐廳裏……有我認識的人嗎？”
“有。”童澤道：“我們當時做了調查，羅娜也在，和她新傍上的金主。”
姜咻：“……你們把她放了？”
“不然呢？”童澤無奈道：“她做中間商，我們也沒有證據，她除了剛開始語焉不詳的說自己牽線搭橋，後來就不開口了，咬定了自己只是個三陪，只能把她放了。”
“不過現在已經又把人帶回來了，她出現在那裏挺蹊蹺的。”
姜咻說：“我能見見她嗎？”
“可以。但是在這之前——”韓淵銳利的眸子看向姜咻，“你得告訴我，你在懷疑什麼？”
姜咻白淨柔嫩的臉上表情懨懨的，似乎有些厭倦的道：“和你們想的差不多。
有人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