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嫿沉默了兩秒,敲了敲手機屏幕。
手機那頭的人雖然有點搞不懂這是什麼信號,不過估摸着應該是不方便說話的意思,便道:“要不我等會再打過來?”
年嫿知道對方不會再上當,索性開口道:“你接着說。”
“……!!”
兩秒的死寂後,那頭驟然掛斷。
年嫿看着掛斷的電話也不着急,悠悠地又給他打過去。
打到第三遍的時候,那頭終於還是接了起來:“傅少夫人,我知道您心裏好奇,但這件事傅少要求我對所有人都得保密,您就別爲難我了。”
年嫿輕笑了聲:“我爲難你什麼了,閆師兄?”
哐當——
手機那頭傳來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着,是閆子宋不可置信的聲音:“你……你是妖怪吧……”
他跟年嫿已經好多年沒聯繫過,怎麼她一聽就能認出他的聲音?難道她一直暗戀自己?——不不不,絕對不可能,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怎麼了閆師兄?”年嫿似笑非笑:“當年畢業一別,有五六年沒聯繫了,前陣子我聽教授說你開了個偵探工作事,看來還真是如此?”
閆子宋冷汗淋淋:“是有個工作室……”
“那不如,你也幫我查個事如何?”
“查、查什麼……”
“查查我老公傅雲宸,名下有多少財產,身邊有多少女人,每個女人分別又從他手裏拿過多少錢?”
哐當——
手機那頭再度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年嫿好笑:“怎麼了?”
“沒、沒事……家裏貓打翻了個杯子……”
“閆師兄還喜歡養貓啊,”年嫿頓了頓又道:“我聽說很多男同都喜歡養貓,看來還真是這樣?”
閆子宋:“……!”
他!才!不!是!同!性!戀!
但這句話他只敢在心裏怒吼,說出口的卻是另一副模樣:“可、可能是吧。”
閆子宋之所以面對年嫿會這麼心虛,是因爲七八年前的一樁往事。
那時候年嫿剛上大二,是全校女神,追她的男生不計其數,但年嫿全都看不上眼,唯獨有一個人不同。
那人叫陸輕舟,是年嫿的師兄,也是閆子宋室友。
陸輕舟是學生會會長,容貌家世成績樣樣都好,而且跟年嫿一樣,都跟着錢教授做科研項目,因此兩人關係格外密切,全校都認爲兩人是金童玉女,早晚會在一起。
就在兩人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的時候,一好哥們突然找上閆子宋,說自己其實暗戀年嫿多年,而且兩家早已暗有婚約,希望閆子宋幫忙拆散路輕舟跟年嫿。
閆子宋心想,一邊是大學室友,一邊是從小到的哥們,哪邊他都不能幫啊。
那哥們聽後,果斷添了一百萬籌碼,毫不意外壓倒了閆子宋心底那把沒有原則的秤。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年嫿跟陸輕舟之間雖然互有好感,但一直沒在一起,本身就有很多顧慮,他只需要稍稍煽風點火一下,把他們這些顧慮擴大點影響,兩個人就徹底告吹。
原本這件事就該徹底落幕,閆子宋自以爲能全身而退,沒想到他遠遠低估了這個小師妹的聰明。陸輕舟前腳剛走,年嫿就拿着證據找上門來,質問他爲什麼處心積慮要拆散她跟陸輕舟。
閆子宋答應幫忙的時候,也答應了那哥們,絕對不把他給供出去。
於是,情急之下,閆子宋便說了那句後悔終身的話——
“因爲老子也喜歡他!”
小師妹瞪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全校人都知道了閆子宋喜歡陸輕舟,陸輕舟是因爲不堪閆子宋騷擾才選擇出國的。閆子宋每每聽到這些傳言都覺得如坐鍼氈,卻有口難言,誰讓他理虧,拆散人家在先呢?
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以實際行動慢慢洗白了當年的流言,沒想到一碰上年嫿,立刻又被打回了原形。
“傅少夫人,年大小姐,小師妹,算我求你了,當年的事咱不提了行不行?”
年嫿勾了勾脣,悠然道:“我什麼時候提當年的事了?我只不過是聽說師兄開了個偵探工作室,想找師兄幫個忙罷了。”
幫忙?
閆子宋腦子裏快速回想了,哦對,她剛剛是說讓他幫忙,查查傅雲宸的財產和女人……啊呸,開什麼玩笑?他敢查傅雲宸?傅雲宸可是他這個工作室的幕後金主!
他耷拉着臉,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師妹,要不咱們還是聊當年的事吧?”
年嫿輕吹了氣:“也行啊,那我們就聊聊當年,你到底是受誰所託拆散我和陸學長吧。”
這、這特麼也不能聊啊!
閆子宋欲哭無淚:“小師妹,你就放師兄一條生路吧。”
“這也不能聊,那也不能聊,那不如,我們就聊聊你一開始打算給傅雲宸彙報那件事?四年前,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我?”
閆子宋權衡了一番,發現相比之下,這個話題確實危險係數最低,被報復地概率也最低,只好言簡意賅透露了幾句。
“背後之人,我暫時還沒查到,不過我查到了那個視頻拍攝的時間和地點。”
年嫿眼神一凜。
當年那個視頻顯然是現場跟拍的,閆子宋說查到視頻拍攝的時間地點,那等於是查到她出事的時間地點了!
“13年,9月10日,榮恩大酒店。”
9月10日,榮恩大酒店……
年嫿幾乎瞬間就回憶起來了,沒錯,那天她確實在榮恩大酒店,因爲那天是前任A市市長的生日,她是陪父親一同前往赴宴的!
“小師妹,你好好想想,那天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或者事,如果你能提供一點線索跟方向,我這邊應該也更好查一點。”
年嫿用力想了想,最終卻是無力搖頭。
事情過去太久,那天會場人又特別多,而且大多都是不認識的,她根本想不起來有什麼特別的。
等等,她想起來了,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