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曼上班時間比公司其他人略早一些，因爲作爲前臺她不僅只時接待客人，還得負責公司會議室安排等等。
下了公交，她正準備去常去那家蛋糕店買塊小蛋糕，卻意外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輕呼出聲：“傅總？”
傅雲宸扭頭，看到是孟小曼時，眼底閃過一抹陰冷，不過眨眼就消失了，孟小曼根本沒有察覺到。
“傅總，真的是您，”孟小曼滿臉驚喜：“您是來買蛋糕的嗎？”
傅雲宸嗯了聲，又挑眉問她：“你也是？”
孟小曼剛想點頭，忽然想起自己在傅雲宸面前還是個欠着鉅債的普通打工妹，趕緊搖頭道：“這家蛋糕太貴了，我可買不起，就是看到您有些意外，想着進來打個招呼。”
傅雲宸哦了聲，沒了下文。
孟小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地沒話找話：“傅總您這是訂生日蛋糕？有誰要過生日了嗎？”
“我女兒。”
傅總的女兒……
孟小曼沒見過傅七夕，但她記得那人跟她說過，傅雲宸並不喜歡他那個女兒。既然不喜歡，爲什麼還要親自到蛋糕店給她訂蛋糕？
孟小曼又忍不住想起前天約年嫿見面的事，想到她騙年嫿說自己懷孕了，頓時一陣心虛。
她偷偷打量着傅雲宸的臉色。
今天的傅雲宸似乎比那天晚上在醫院見到時冷淡了一些，可他對人一貫都這麼冷淡，那天晚上對她算是例外，或許是因爲她那天發燒的緣故吧。
傅雲宸雖然沒看孟小曼，但卻知道她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
他斜睨她一眼，忽然開口：“挑幾樣你喜歡的蛋糕。”
孟小曼一愣：“啊？”
“我買單。”
孟小曼臉上微微一燙，傅總這是要送她蛋糕？
她咬着脣，小臉微紅。
“這樣……不太好吧……”
孟小曼自以爲自己這幅欲迎還拒的嬌羞樣子，肯定能打動傅雲宸，畢竟那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她這幅模樣。
沒想到他卻皺起了眉：“讓你挑你就挑，哪兒那麼好不好？”
孟小曼臉上的嬌羞僵住。
這位傅總怎麼說生氣就生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他兩句話，倒是讓她心裏踏實了許多。
他還願意請她喫蛋糕，就說明他肯定還不知道她跟年嫿見面的事情。
那個人說的沒錯，傅總跟那位傅少夫人感情真的很差，那位傅少夫人更是喜歡把什麼都喜歡壓在心裏，所以她纔有膽量明目張膽拿假孕的事來騙她。
孟小曼越想心越定，甚至還有些愉悅。
她很快挑了幾塊自己常買的蛋糕，又問傅雲宸：“傅總要不要也買一點？”
傅雲宸皺了下眉：“我不愛喜歡喫太甜的。”
孟小曼下意識答了句：“那要不嚐嚐這個？這個蛋糕是紅酒搭黑巧克力做的，甜味很淡。”
孟小曼說完才猛然想起自己剛說過從來沒喫過這家的蛋糕，趕緊補了句：“前兩天小西買多了，分了我兩塊，剛好就有這塊。”
傅雲宸嗯了聲，彷彿並不在意的模樣，轉頭對服務員道：“結賬吧。”
“刷卡吧。”
孟小曼聽到總價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剛挑那幾塊蛋糕總共不過一百出頭，傅雲宸給他女兒挑那塊蛋糕竟然三千多？！
孟小曼第一次忍不住懷疑，那個人給她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對了先生，請問蛋糕上要寫字嗎？”
傅雲宸沉默了會兒：“寫一段英文吧。”
“好的，先生您說。”
“Youaretheapplesofmyeye。”
（你是我的掌上明珠）
孟小曼只有高中文憑，英文也只會一些常用的詞句。
明明傅雲宸這句話每個單詞她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她卻覺得有點懵。
你是我眼裏的蘋果？
這話什麼意思？
誇他女兒長得像蘋果嗎？
還是說傅總很喜歡喫蘋果？
孟小曼回過神時，傅雲宸已經結完賬準備離開。
她趕緊跟上去，試探着問了句：“傅總，您對您女兒可真好。”
“嗯。”
又是這個沒任何情緒的嗯。
孟小曼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麼，心裏不免有點煩躁，忍不住想從他嘴裏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傅總女兒多大了？”
傅雲宸腳下微微一頓：“這個跟你沒關係吧？”
一句話嗆得孟小曼臉都紅了起來。
她強忍着心裏的酸澀，小聲辯解：“傅總，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您一直這麼照顧我，碰巧我知道您女兒最近生日，就想給她準備點禮物什麼的……”
傅雲宸睨她：“你那些錢還完了？”
孟小曼搖搖頭：“錢我可以慢慢還。”
傅雲宸沒答話，邁開腿只管往公司走。
孟小曼見狀，心裏頓時咯噔一沉，總覺得自己似乎哪裏惹他不高興了。
“傅總……”她輕聲叫他，小心中帶着可憐：“我說錯什麼了嗎？”
傅雲宸冷眼看着她，片刻後突然發問：“四年前你真的是碰巧救的我嗎？”
孟小曼只覺得一道悶雷轟然落下，整顆心直往下墜。
下一秒，她的眼淚如同傾盆大雨滑落下來：“傅總，您這是在懷疑我嗎？就因爲我剛纔多嘴問了這幾句話？可這不是碰巧嗎？就算是公司裏其他人，碰巧得知您女兒過生日，也會想盡辦法送禮討好，何況我當初還是受了您的恩惠才能進傅氏科技的！”
孟小曼聲音不大，哭得也不厲害，但就是這種微微哽咽，徐徐道來的聲音，才真正如泣如訴，幽怨哀愁，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要不是早就對她有了懷疑，又得知她在背後做那些小動作，傅雲宸覺得自己說不定還真會相信她。
這演技，當個小小的前臺真是太屈才了。
“傅總……”
“好了，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順口一問。”
傅雲宸打斷她的哀泣，但並沒有把話說絕。
他總覺得孟小曼背後還有人，而且是個不容小覷的人，所以他決定先穩住孟小曼，慢慢釣出背後那條大魚。